李氏的女眷敬她,项宜却在明了她的身份之后,沉默了一阵。
彼时在船上,很显然林姑母是要将黄四娘和那位大爷撮合在一起了,但最后也没能成。
黄二娘是黄四娘的亲姐姐,也许也想让妹妹嫁到谭家... ...
项宜知道自己早晚是要走的,无意久占那个位置。
她一时没说话,李三小姐却在想到什么之后,跟黄二娘说了一句。
“我是在为齐老太爷抱不平,顺便提醒大家小心些,免得被庶族的人害了。”
她料想黄二娘必然会向着她说话,黄四娘跟着谭家的船上京的事情,她可是听说了。
众人也都看着黄二娘的态度。
谁想黄二娘忽然笑了一声,转头问了李三小姐一句。
“要是照三妹这么说,以后咱们也别上街了,街上许多酒楼茶馆绸缎铺子,可都没法进了。”
她笑着说,这话说完,李三小姐一脸不可思议地愣在了那里。
而黄二娘又说了一句更加明白的。
“两族都是□□凡胎的寻常人,谁又想赔上自己去害旁人呢?”
她这话几乎是把李三小姐方才的言语,原原本本驳了回去。
李三小姐在婆家日子不好过,大多时候都是黄二娘帮衬她,眼下黄二娘这么说了,她想反驳都张不开嘴了。
李氏的族人也都不好再说什么,纷纷闭了嘴。
倒是项宜一怔,向黄二娘看了过去。
她看过去,恰黄二娘也看了过来,冷淡眸自不知何时转成了柔和,跟她轻轻点了点头,坐到了一边。
苗氏连忙上来,把话题扯去了一旁,这事暂时消停了下来。
洗三礼自是一番热闹,李程允和秋阳县主的儿子嗓门洪亮,嗷嗷哭了好几声。
一众女眷都在一旁,看着着新生的小儿笑。
这时项宜听到有人在树丛后叫了她一声,她转过头去,树丛里站着的正是黄二娘。
项宜上前跟她行礼,正要谢她一句解围之恩,她却先开了口。
她声音不大,但稳稳当当落在项宜耳中。
“舍妹年纪小不懂事,家父又一味听从伯父安排,小妹亦不知推拒。项氏夫人大人大量,没有同她计较,让她难堪,二娘心里甚是感激。”
和项宜所想完全不同的是,黄二娘自听了胞妹黄四娘脸色尴尬地说了船上的事情,不禁后怕连连。
若是项氏是那等心思深沉的妇人,此番稍稍使些手段,就能把四娘的名声毁得一干二净,让四娘从此委身作妾,也不是不可能。
可项氏完全没有,反而在骚乱中救了六娘一命。
这是何等人品?
黄二娘当时就训斥了妹妹,又将这人情牢牢记在了心中。
此番洗三礼,黄二娘也猜到以李三小姐的气量,今次必然要与项宜不痛快,只是有事绊了她一下,这才来晚了。
她正正经经谢了项宜,甚至要给项宜正经行上一礼。
项宜只觉对黄二娘也好,六娘也罢,不过是凭着本心为之罢了,当不得大礼。
她连忙扶了黄二娘,“二夫人不必如此客气,小事罢了。”
她越是这样的气度,黄二娘越是打心里起了敬佩之情。
不过她还是给项宜好心提了个醒。
“齐老太爷的事情我亦听说了,接下来几日夫人只怕不好过,也不晓得这般什么时候是个头。”
项宜暗暗叹了口气,谢过了她的提醒。
有李家的女眷找了过来。
两人不约而同地相互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这个从严寒中走出来的春日、一些温暖的东西。
但两人谁都没有多言,仍旧是不甚相熟甚至根本不认识的李夫人和谭夫人。
洗三礼很快就结束了,秋阳县主也累了,小婴儿苦恼了一场,这会也靠在母亲怀里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