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家是高贵的世家大族,我姐姐在你们眼里从来都是卑贱的庶族,所以她就算是宗妇,你们也可以随便查她的账,完全不顾她的体面质疑她!”
项寓冷笑连连,“既是瞧不上,这会儿又来假惺惺地出什么钱?以为我们卑贱,就可以拿钱让我们低头吗?!”
他怒到了极点,盛怒的质问之后,整个安螺寺一瞬间静得连鸟鸣都没有了。
从后面追过来的谭建,整个人都僵住了,甚至不敢上前去看自己大哥的眼神。
谭廷神色僵了僵,但在这质问之中,没有出声辩解。
只是他没有认为他们卑贱,也没有想用钱让他们低头的意思,他下意识转头向身后看去,见项宜已经快步赶了过来。
项宜起初在谭家大爷提出来送他们过来时,便觉得有些不好,想着弟弟的性子,生怕他同谭廷起了冲突。
上次他们遇上,已经让事后知道的项宜后怕了。
之前弟弟童试,有人使坏还能被谭家的而名声压住,但到了乡试,名声就未必有用了,他们可能需要谭廷出手相帮。
项宜一直不愿项寓和谭廷闹僵,就是出于这层考量。
可万万没想到,项寓竟然知道了查账的事情,又正好撞上了谭廷。
她着急地跑上了前来。
谭廷看见她,莫名地心下紧了紧,他只怕她也似项寓那般想,刚要说什么,就见她一把拉开了项寓。
“寓哥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项寓看见了自己的长姐,想到自己还让项宁在信里写了那桩“趣闻”,而长姐的回信里一分表示都没有,完全没透漏出来一个字,那个被诬陷的宗妇就是她。
他简直不敢想象她那时是怎样的心情?!
项寓嗓音都抖了起来,“姐,他们谭家欺人太... ...”
“好了,不要说了!”
项宜一贯无甚情绪的脸色沉到了极点。
她的反应出乎了谭廷的意料。
下一息,谭廷看见她转过身来,同他深深行了一礼。
“项寓年幼,不懂分寸,大爷大人大量,不要与他小孩子一般见识,妾身替他给大爷赔罪了。”
素白色的衣衫下,她青白的脸上,她半垂下的眼眸带着浓重的忧虑。
可他并没有责怪项寓的意思,这事本就是他的错,是他对不住她。
她不该向他道歉的……
高大殿堂下的檐铃纹丝不动。
谭廷在凝滞了的空气中,目光落在低头同他道歉的妻子身上,心口莫名闷到发慌。
他抿嘴沉默,伸手去扶她,可她又在他碰到她的一瞬,不着痕迹地退开了。
谭廷心口发闷到了极点。
他之前一直没找到同她道歉的机会,而她似乎也无意听到这些,有些话在心里一直没说。
但如今他晓得,这些话该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不管她听不听,他都该说出来。
“你不用替寓哥儿道歉,寓哥儿说这些都是应该。此事本就是谭家的不是,更是我的不是。”
他微顿,看住了她,“让你受委屈了。”
他这句徘徊在心口多时的话,终于说出了口。
只是项宜却在这致歉里,不由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谭廷知道她约莫又没想到,只是项寓在这时却冷哼一声,“然后呢?”
他问了,谭廷目光越发定在她身上。
他想补偿她,只是怕她不肯要... ...
项寓像是读懂了他的想法一般,又是一声冷哼,“我们项家虽穷,却也不缺你们谭家这两个钱!”
“项寓!”她叫住项寓。
谭廷在这姐弟二人各异的神色中,默了默,他口气坦然。
“寓哥儿想要我如何做,只管说便是。”
项寓听了,恨不能回答他“请谭家大爷立时与我姐和离”,可在长姐严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