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问竹轩内, 秦烨合上了军营中最新送上的奏折, 嘴角不禁带了丝笑意, 宋家果真是训练骑兵的好手, 虽还未成形,可现在的骑兵营比之以前, 可谓是重获生机, 焕然一新。而今因有宋家和吕家的威名在, 军中安定, 太子和李家遗留下来的心腹也被逐一驱除,朝堂上的局势,随着太子丧仪的平淡下来, 也逐渐平稳。
夏直见状, 悄悄命人送了杯花茶上来。秦烨独爱白水, 就连淡茶也喝不下。唯独是那泰安郡主送的亲手制成的花茶他颇为喜爱, 更因那花植乃是由薛令蓁异能滋润过的,有养身之效, 喝下后,倒愈发精神些了,秦烨代为批奏折,这花茶正是他所需的, 时间一久, 便养成了习惯。
秦烨喝罢了花茶, 嘴里还有淡淡的香气, 仿佛和薛令蓁身上的花木清香有些相似, 他眯了眯双眼,状似随意地问道:“今日郡主那里可来了信?”政务繁忙,他不便出宫,倒有些想念那小丫头了。当年只有书信来往,虽不得见面,但他也感到很满足。可如今两人见了面,却想着要常常相见才好,果真人心都是贪无止境的,时间快些到年末才好。
今天您可都问了三回了。夏直默默腹诽,献宝似地将今儿下午送来的信奉上,笑道:“这可是郡主这个月来的第十封信,要不说郡主和您有缘,天生的感情好。”
秦烨面无表情地接过了信,可夏直跟了他多年,还能看不出他眼底里的欣喜?
信封里除了一封简单的书信,还有一个荷包,里面装着是薛令蓁新制成的花茶。夏直私下瞥了眼,那荷包用的是极好的布料,梅兰竹菊四君子的花样儿也讨喜,只是这绣功委实差了些,梅兰竹菊,梅花花瓣团成了一团,兰花倒还有个样子,竹子绣得像个扁担,菊花更绣得像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秦烨修长的手指摸着荷包上的花纹,面上的神色不自觉地柔和下来,轻笑:“好歹绣得兰花进步了些。”虽话语里嫌弃,却仍把那荷包放进了匣子里珍放起来。
待瞧过了信,夏直就觉得自家主子的情绪又变了些。他忙着上前替主子解忧,暗地里也感叹一句,能让这从小就沉稳淡漠的主子短短时间内,神色如此之多变的,还真就只有了郡主一个人。
“殿下,可是郡主有什么事情?”但这神情不对啊,没那么担心,只有一些·····郁闷和不开心。
“无事。”秦烨表情恢复了,将书信搁在匣子了,提笔写下另一封信,交给了夏直,命他明日一早便送到陈国公府去。
······
接连下了三天的雨,小雨连绵不断,直到了昨晚才停下。天气凉爽许多。陈国公府内,薛令蓁见天气凉爽,让人抬出了竹榻在院子里乘凉看书,叫来了个极善茶道的侍女来煮茶。
薛令蓁盘腿坐在竹榻上,不多时,雪槿传话道是梁姨娘受刑完了,族中行刑的人前来回话。
薛家自有一套处置违反族规、败坏家族名声的刑罚,而负责行刑的人,多是家中贫困的族人,实在需要钱财,才会去干这不积德的事情。而按照惯例,行刑后,那族人便可去告状的事主家中领得额外的一笔赏银。
梁姨娘行刑之处在祖祠后专门的一处用刑之地,因动刑场面血腥,薛令蓁特地传话给府中各院的主子,不要误入了用刑之地,免得受了冲撞。
前去行刑的族人来回话,道:“这梁姨娘本是冷静至极,可待在地牢里关了两日,不知做了什么梦,人愈发疯癫了,受刑之时,还嘴里只喊着:‘我是国公爷的母亲,谁敢伤我?’”
族人嘲笑着,笑容里带了丝讨好:“许是怕死了,当真是越来越糊涂了。也难怪能生出薛荣,不,梁荣那般的儿子来。”薛荣被逐出了族,三老太爷气得不轻,尤其是这薛荣是庶子,还想谋害嫡子,更是动了他的逆鳞,当天晚上回去,就烧香祭告祖先薛荣的罪过,然后请了族谱,拿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