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来的时候,也不是大半夜啊。”
孙进之嘀咕了一声,大概也是觉得自己理亏,没有再多说。
大晚上祝家这宅子灯火通明,也惊动了隔壁左右两处宅院,没一会儿哗啦啦涌入不少人,当头那个正是昨晚歇在隔壁的梁山伯。
梁山伯和祝英台这几年基本是同进同出,住的却不算近,他是单身汉,自己做饭洗衣很麻烦,后来知道马文才买下了祝英台左右隔壁的宅子,干脆就住在祝英台隔壁,得到的俸禄交了一部分饭钱和房租,有些杂务就麻烦祝家的下人帮忙料理了。
他睡得晚,听到隔壁出了事,立刻就开门带着马文才安排下的人手赶了过来,一件祝英台门外院子里站着个麻衣披发的道人,再见他居然没穿外衣,还是从祝英台房间里出来的,表情便难看起来。
“即使是陶天师的弟子,也没有深夜私闯主人卧房的道理。”
梁山伯紧蹙着眉头,语气已经有了几分不客气:“就不知道长深夜驾临祝兄的宅邸,有何赐教?若没有什么事情,还请道长明日白天再来。”
“啊?我没有想赐教的,我倒是希望他能赐教我。”
孙进之指了下祝英台,回答的坦坦荡荡,“我为了向他请教丹术下的山,可是怎么都碰不到他,所以干脆就来这里等他了。”
“我不走,我问她几句话就走。”
他说话倒是带着几分少年才有的率真之气,可惜那一脸大胡子加乱发的造型太糟心,说完这样的话越发让人觉得是个痴汉。
祝英台皱着一张脸,开始回想自己“炼丹”时哪里让什么道士知道了底细,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
还是梁山伯警醒,见他们提到“炼丹”的事情,怕炼铜的事情泄露出去,干脆斥退了剩下的人,单独留下那道士一起说话。
只是他根本不放心祝英台和这人单独共处,刚推开祝英台的屋子,又被屋子里可怕的蒜味吓到,屋中一件道袍被烧的千疮百孔,明显就是孙进之的衣服。
他板着脸又把门关上。
“我那屋子去不了了,去隔壁屋子吧,这几日这屋子谁进去都会呕吐。”
屋子里的白磷燃烧完了,她也黑了脸。
孙进之似乎对自己差点被白磷弹烧伤一点心悸都没有,大大方方地跟着祝英台和梁山伯去了隔壁的客房,边走还边问:
“我也试过用鬼粉做暗器,只是很不容易烧起来,你是怎么让它烧起来的?”
“我加了助燃物。”
祝英台见他一点都没有“登堂入室”的罪恶感,怒气也上来了,冷笑道:“你是衣服脱得快,否则它们碰到物体后不断地燃烧,直到熄灭。要是让它接触到你的身体,你肉皮会被穿透,然后再深入到骨,根本就没站在这里和我说话的机会。”
孙进之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下,没顾及祝英台的威胁,反倒又丢出一大串问题:
“我看那琉璃壳浑然一体,那鬼粉是怎么放进去的?用了什么东西黏合吗?还是烧制过程中放入的鬼粉?烧纸的琉璃碰到鬼粉不会燃烧吗?你不怕中毒吗?”
这是什么人呐!把她当百科全书啊?!
祝英台气结,彻底不说话了。
梁山伯知道祝英台累了一天又没睡觉,气性大,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牵着她的袍角进了屋,与孙进之面对面坐下。
接下来的时间,祝英台面对孙进之不愿说话,梁山伯便做了个中人,开始打听孙进之的来意和目的。
这个叫孙进之的弟子看起来是个落拓大叔的样子,其实才二十四岁,是茅山宗道魁陶弘景的关门弟子,是茅山“丹术宗”一脉,研究的正是炼丹术。
他在炼丹一道上极有天赋,又出身道门世家,从小就被陶弘景收入门下,在茅山华阳峰长大,因此颇有些不识人间烟火。
在山上有道童打理他的琐事,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