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我说那么多你就听到衣服啊!
你听话听重点行不行?
马文才在心底碎碎念着,用这种方式调解着紧张的情绪。
“算了,匕首还我吧,我还挺喜欢这把匕首的。”
萧综突然就松了手,从马文才身侧退开。
马文才松了口气,立刻将匕首还给了萧综。萧综接过匕首,反手又插回靴筒之中,似已做的再熟练不过。
那僧人死里逃生,几乎是泪涕纵横。
萧综对那面色苍白的僧人说:“你能言善辩,之前靠这个也不知谋了多少好处,从此不再专心修行,只想着靠口舌谋利,已经违背了修行者的正道。你得了多少好处,上天总会用另一种方法让你还回去,马文才说的不错,你这舌头留不得。”
萧综是何人?是梁国的二皇子,是皇帝萧衍宠爱的儿子,成年都没有封王离开京中,那僧人能留下一条命已经是万幸,此番萧综说什么事什么,连连跪地叩首。
至于他要用什么方式拿走他的舌头,他都已经认命。
“我听说佛门有一宗‘闭口禅’,凡修行之人,无不成为高僧大德。我就把这成果的机会给你吧……”
萧综摸摸下巴。
“你自己想个办法,明天,我要听到你的舌头已经没用了。”
他们在这里耽误了太久,大殿那侧已经有好几个僧人好奇地张望过,只是看到是萧综在这里,都胆战心惊地悄悄离开了,没人敢过来问怎么回事。
从这种态度上,也大致能看出萧综是什么样的人。
与这样的人“为友”,简直是与虎谋皮。
当马文才和萧综离开这边的殿堂时,那被迫要修“闭口禅”的僧人在远处向二人合十而礼。
尘埃落定之后,反倒有了些“高僧”的气度。
有了这样的插曲,谁都没有了再参观同泰寺的心情,马文才踌躇了一会儿,建议道:
“不如……直接去后园?”
萧综看了眼天色,随意点点头。
“什么祥瑞……就那么回事。去吧去吧。”
两人往后园去的路上,已经有国子学的学生到了,只是他们知道皇帝也在寺中,不敢到处乱走,要么三三两两指点着寺庙正中的佛塔,要么就在外殿里说话。
能入国子学的,除了今年点入的五馆生,大多是天潢贵胄,突然间见到马文才跟着萧综从另一个方向过来,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好似看到了什么神奇的事情。
“其实你要刚才真一刀杀了那僧人,那匕首就是你的了。”
萧综见别人的表情这般有意思,嗤嗤笑了起来,突然说起刚才的事情。
马文才听懂了,后背一凉。
“我这人欣赏心狠手辣有野心的人,却不相信这样的人。能为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到手的富贵就敢在寺庙中杀僧,既不义也不智,无情无义又没脑子,我要结交这样的人作甚?”
他瞟了眼马文才。
“我身为皇子,想要结交什么样的天才结交不到?”
又一次,马文才领略到了萧综的喜怒无常。
跟在这样一个人身边,恐怕有一天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大概已经通过了“审核”,萧综对马文才说的话也随便了许多。
“后园不少桂花树都是异种,但也没可能这时节开花。这里的僧人为了这‘祥瑞’,日日在桂树边点了炭盆,将整座后园弄的暖烘烘的,人为的催生出‘祥瑞’来,就是为了让父皇高兴。”
萧综对这些僧人的“苦心”不以为然,“等诗会开了,那些诗作的好的人,免不了要被父皇赏赐,这些赏赐却到不了这些有真才实学的人手里,少不得一转手捐给庙中当香油钱……”
他顿了顿,问身边的马文才:“你作诗的本事如何?”
“不好。”
马文才这话倒是一点谦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