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困龙堤上的人就能看到我们这边的火把了,必须要熄了火把再往前。”
几个乡人心惊肉跳地指了指对面高堤上的火光。
“往前面翻过一道沟,凫水过去,就能绕过一段困龙堤。到那边往前走两三里,只有几个巡更的,避开就能进‘龙地’。”
他们也不知道这位县令为什么要大半夜去一块全是死人坟墓的地方,若是有可能,他们根本不愿半夜到这种地方来。
“多谢各位指路……”
梁山伯记住那边的方向,对着他们拱了拱手。
“既然后面路已经知道了,各位就请回吧,没理由让你们陪我一起冒险。”
见梁山伯要他们走,几个年轻人不敢相信,犹豫着开口:“既然县令有大事要做,我们还是……”
“走吧!”
梁山伯态度坚决。
“现在走还来得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几个年轻人和梁山伯并不相熟,本出于道义推辞了几番,觉得这样抛下一个书生在荒山野岭里有些不厚道。
可梁山伯一力坚持,何况他身边还带着几个太守府里出来的官兵,几人心里又是佩服又是感激,给梁山伯施了礼就走了,独留下杨厚才。
“你怎么不走?”
梁山伯奇怪道。
“我父亲就死在困龙堤下,他们曾对我道,让我永远也到不了那里。”
杨厚才的眼睛里流露出仇恨。
“如今,我倒要看看他们吃惊的样子。”
“好。”
梁山伯点点头,带上杨厚才和太守府的人,按照乡人们指点的路线,继续前行。
按照既定的方向绕过一段已经枯竭的沟渠,便是一处带着腐臭味道的水潭。
这位置原本是和里面相连的,没有困龙堤的时候原是很大的湖面,枯水期时修建了困龙堤,此处水枯泽困,只剩雨水能够填补一二,渐渐的,湖水变成了潭水,潭水变成了淤泥之池。
好在水也不深,只到腰际,只是臭了点,他们皱着眉头脱下衣服,将衣衫都放在梁山伯的背篓里,由几个人抬着过了这道水潭。
等爬上岸,果然已经能看到远处高地上影影绰绰的坟茔。
魏晋后不再像汉朝那般厚葬成风,所以墓葬的规模并不宏伟,可好生生的荒地里乍然看见十几座连在一起的坟茔,白森森的墓碑在夜色中显得无比阴森,再加上守墓人的茅屋里火光闪动,越发凄冷可怕。
更别提耳边还有夜枭鸣叫之声,勾得人背后生凉。
众人刚刚从潭水里走了一遭,浑身又湿又臭,此时感受着种种气氛,被夜风一吹,均是浑身一抖。
“就是此处了。”
杨厚才指着那边,用恨意化解着心头的惧怕:“现在是夜晚,看不清楚。若是站在困龙堤上往下看,那一小块地方确实形似龙头。”
“就为了那巴掌大的地方,竟把百姓活命的生路全部断绝了!”
梁山伯叹息。
他从背篓中取出几根火把,递了一根给杨厚才:“等会儿我让你把火把点起来,你就点着火把,跟我一起跑。等我让你走的时候,你也要毫不犹豫地离开。”
“点火?不是要避人耳目吗?”
杨厚才大惊。
“到了这里,就不必避人耳目了。”
梁山伯换过干净的长衫,又背起了他之前的那个背篓。
“诸位都使……”
太守府的人紧蹙着眉头看向这位年轻的县令。
“等会儿那几个巡守之人,还劳烦诸位解决。”梁山伯顿了顿,又说:“等会我进去,必定要被人发现。等乱起来,希望几位都使能为我拖延一时半刻,直到多引些人过来。”
“梁县令,你究竟要做什么?”
几个都使骇然道:“要是惊动了所有人,我们也救不了你!”
这大半夜的,若是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