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鄞县县衙之后,杨勉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之前他一意拿捏梁山伯,那是仗着他是鄞县县衙的老人,鄞县县衙里的其他人或受过他的恩惠,或有把柄在他手里,或指着他富贵,自然敢壮起胆子,一起“欺负”这位新任的县令。
但杨勉毕竟不是县令,只是县丞,所谓“名不正而言不顺”,县衙里的职位如何更替向来是听县令的,而不是县丞的。
之前他们都以为梁山伯就是个孤身上任的穷小子,就算有心想换掉县衙里现在的班底也有心无力,却没想到他在会稽学馆会有如此的声望,竟然能让大批能书会写的生徒暂时抛却俸禄,陪着他干白活儿?!
如今这十几个人往县衙中一坐,原本还拿捏梁山伯的那些人就很尴尬了。
“你们说,令长到底是什么意思?”
实在是憋不住了,被晾在一旁好几天的主簿和书吏等人聚在一起,合计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也不说还要不要我们,既养着我们,也养着学馆里那些人,可活儿都让那些新来的干了……”
“是啊是啊,一个个笑面虎儿一样的,嘴里说着向你‘请教’,其实根本不必问你,拿了那些陈年的册子自己就去算了……”
算吏心里也七上八下。
“你们说,他们可算出这其中的猫腻了?”
“应该不会吧……”
老主簿心慌意乱地说,“我们把帐做的那么模糊,没那么容易算出来的。”
“哎,那可是会稽学馆里出来的学生,实在是不好说啊!”几个算吏脸上都有害怕之色,“你们看牛班头和他带的那些徒弟,梁县令的人一来,都倒到梁县令那边去了!”
“你们说,就他那点油水,肯定是养不了两拨人的,我们是不是该找找后路了?”几个书吏唉声叹气,“要不然,和牛班头一样,和梁县令求求情,诉诉苦?咱们几个家里都有老有小,这时候再出去找合适的差事,难啊!”
“这种话赶紧别提!现在看梁县令厉害,就想改弦易辙,你们是忘了杨县丞的手段?!”
老主簿将头摇得好似拨浪鼓,又厉声道:“这几年杨县丞带着兄弟几个发财,哪个不是吃得盆满钵满?你们别说家里老小的事,你们现在家里都有人伺候,都忘了哪里来的钱财?!”
几人本来就是随口这么一说,被他这么一喝,顿时连连说不敢,只能暂且定下了装聋作哑的计划,左右梁县令看起来还比较厚道,没把他们辞了,先撑着再说。
最多最近勤快点,多用点心,让他找不到打发他们的由头。
这偷奸耍滑,肯定是没办法了。
等其他人散了没影,杨勉才从暗处出来。
“杨县丞,我现在还能镇的住他们,要再过一阵子,等那些人彻底摸清了府衙里的情况,我的话估计也没办法管用了。”
老主簿苦着脸。
“能镇一时是一时,就算他的人多,能撑多久,还不由他说了算。”杨勉阴测测地看着那些县吏离开的方向。
“我也没想过一直靠着他们。”
老主簿连连称是。
“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这小子看起来软弱,可脑子有点迂,我和他明里暗里让他交出杨厚才,他也不知道是真的听不懂还是假的听不懂,只让那小子住在衙门里……”
杨勉眉头紧蹙。
“赶紧想个法子,让那杨厚才离了衙门,想办法给处理了!”
“牛班头的人守着呢。”
主簿为难地说,“那小子自己也知道轻重,平日里连屋子都不出,吃喝拉撒都在屋里。不过梁县令也没去看过他,我觉得吧,这事不见得梁县令想管,多半是他跑出去乱嚷嚷,惹出更大的乱子。”
“就是因为梁山伯没去见,我才忍了他,否则让他这县令做到头!”
杨勉恶狠狠地说:“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让老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