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皆是军功入士,若我没猜错, 永元年间他到了山阴就立刻开始以自己的身份募兵,山阴是大县,一旦乱起,这几人借着将领的身份控制住山阴中的士族,会稽郡就要被控制住大半,这里又是出了名的富庶之地……”
傅异估算了下时间。
“谁也没想到陛下会在永元三年率先起兵,谁也没想到东昏侯居然被惊慌不可天日的宦官杀了献功,这会稽郡还没起了兵祸,天就已经变了,这几人就成了废子。”
“如果是废子,那张豹子现在不会是南徐州刺史。”马文才分析着,“天监初年魏国与我国战事不断,他们几个应该是那时得了征召,抱上了临川王府的大腿。”
“若张豹子他们是废子,这本册簿就一点用都没有。”
傅异叹道,“偏偏人丁丝绢被扯出来的时候张豹子等人刚刚晋升,他们很可能是萧宝夤预留在南边的眼线,好不容易得到了临川王的信……”
“我父亲上京以后,大约是从某处知道了张豹子乃是临川王府里当红的将领,之后朝中下旨又一次大检士籍,我父发现张豹子出身存疑,调查中被人发现……”
梁山伯眼神含悲。
对于梁山伯的分析,傅异并没有表示肯定,也没有提出什么意见,仅仅是将那本册簿还给了他。
祝英台在一旁温声安慰梁山伯,傅歧也对张豹子等人的心狠手辣义愤填膺,唯有马文才一脸沉思,抚着下巴默然不语。
以傅异和梁山伯对梁新的评价,这梁新也许是个为百姓的好官,但他更懂得明哲保身之道,也不是什么死忠之士,仅仅因为怀疑张豹子是萧宝夤潜伏在临川王身边的部将就去调查他,不符合梁新处事的风格。
假设梁新为了人丁丝绢之事去了建康却没瞒过临川王的眼线的,那么梁新也许有了预感,自己可能要被临川王杀人灭口。
他想查出张豹子几人的身份,或许是存着以这个把柄威胁临川王保命,又或者是搜集证据给别人扳倒临川王提供方便的心思。
毕竟谁都知道当今梁帝最忌惮的就是那个北逃魏国的余孽萧宝夤,但凡事情和他有关,总是能让梁帝失了分寸。
更大的可能……
马文才看向梁山伯。
或许梁新已经威胁过了,临川王那边知道了有把柄在梁新手中,可梁新却在这时候死了。
为了找到那本册簿,临川王和萧宝夤的人都用尽了办法也无果,在梁家离奇失火后,梁山伯母子两个才能留下一条命来。
册簿一天没找到,梁山伯便一天性命无虞。
这么多年过去,临川王或许都已经忘了这件事了,也许萧宝夤那边也忘了,可张豹子几人却不敢忘。
他们如今的前程全系在萧宝夤身上,若身份一旦暴露,临川王肯定是要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他们最终的结局只有北逃魏国投奔萧宝夤。
但他们会愿意吗?
若换了他是张豹子,他肯定是不愿的。
拼命爬了这么多年,终于爬到了南徐州刺史之位,一家老小皆因此锦衣玉食,上有临川王护庇,下有属官奉承,一旦回到魏国,谁又认识他们?
“说,还是不说?”
马文才心中挣扎。
梁山伯兀自沉浸在悲痛中不能自拔,马文才几番欲言又止,然而对面的傅异却给了他一个眼色,轻轻摇头。
马文才敬重傅异的人品智谋,见他阻止了自己,便没有选择说出自己的推论。
待所有人离开后,马文才寻了个机会,又折返回了傅异的住处:
——他现在暂居在徐之敬曾经住的院子里。
开门的徐之敬见是马文才去而复返,不由得一愣。
“我有事要找易先生。”
马文才轻声问,“现在可方便?”
“我刚帮他扎了针,现在服了药,恐怕还没睡下。”徐之敬惊奇道:“不过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