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御史面前出这种事,往小了说是“羁押不利”,往大了说是“失职无能”,虽说崔廉一家没有死在当场,可那是陈庆之一行人正好在,又恰巧起了浓烟,要是没有这些人呢?
齐都尉想起自己临走前,刺史反复嘱咐“以保住崔廉的命为主”,那时他还觉得是刺史杞人忧天,现在想想,想要崔廉命的人也太多了。
这根本就是个艰难的差事,他当时怎么就想着去建康可以多结交些人脉,糊里糊涂接下来了?
就在齐都尉悔不当初之时,那些盱眙衙门前来接应的差役也赶到了这处街上,一边心急火燎的指挥街上的人灭火,一边用急忙忙地凑到了囚车旁边。
烟气太大,支援之人又是从下风处来,一个个眼睛熏的红红的,看起来有些可笑,再见囚车里崔廉头破血流,后面几辆囚车也是伤的伤,哭的哭,顿时吃了一惊。
“这位大人,怎么弄成这样了?”
为首几个衙役满脸惊诧,见牛车上连赶车的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心里更是忐忑。
“你们还问我等怎么这样了?”
齐都尉折损了不少人手,一口气本就堵着,此时正好发作了出来。
“有刺客当街行刺,我两刻钟前就派了人去衙门里求援,为何汝等迟迟不至?如果人犯在盱眙出了事,你们盱眙郡承担责任吗?”
那些之前来接应犯人入城的衙役也一个个凑了过来,埋怨同僚来的太慢。他们之前阻挡“暴民”,有好多人都挂了彩。
过来的衙役们听了齐都尉的责难后纷纷叫冤,说是根本没有人来衙门里求援,他们本来就不是衙门里的差役,县衙里的差役早上大多都派出去接人了。
他们都是太守底下的丁勇,要不是听外面人说街上起了火紧急出动来救火,这事根本就跟他们没关系。
齐都尉听说没人去求援脸色大变,还未说什么,又见几个太守府的兵勇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连话都说不清楚。
“没火,不是,有火,已经给灭了,只有烟!”
“把话说明白,什么有火没火!”
“是,小的是说,街上的火是有人故意纵的,用炭浇了油点了起来,但是之后又拿水泼熄了,只烟大,没有火,看着吓人罢了!”
那兵勇带着一群人四处“灭火”,只看到几堆点燃又被灭了的炭堆,还有些柴火被泼湿了去点的,这些都容易起烟,自然看起来吓人。
“没起火就好。”
太守府的人松了口气,复又满脸怒容。
“要是让我等抓到是哪个兔崽子在这里故意谎造火情,引起动乱,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扒了他的皮?”
齐都尉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眼说话之人,嗤笑道:“若这位‘壮士’抓到了那人,务必告诉本官一声,我倒要好好谢他。”
他也是干吏,说话间一行押解官早已经各就各位,赶车的牛吏也被找了回来,齐都尉命人把两具刺客的尸首丢到牛车上,翻身上马就赶往衙门。
“劳烦几位差人,去找几个好点的医者来。”
齐都尉目光从囚车里扫过,看到狼狈的崔廉一家,像是才想起此事,向着几个衙役请求。
“您放心,我们这就去城中的徐氏医馆,去请些高明的外伤医家!”
那几个衙役自是立刻应承下来。
好在囚车里崔廉一家受得都是皮肉伤,并无性命之忧,现在危机也都解除,一个个劫后重生般跪在囚车中,默默合掌感谢上天的庇护。
他们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士族,如今却落得这样的结局,让刚刚经历了一切的押解官和衙役们百感交集。
这一支队伍还没走出多远,又有太守府救火的衙役来报,说是巷子里无人处发现了几具尸体,都是身中数刀而死,被人拖行至无人处隐藏的。
齐都尉仔细一问,一听特征衣着都和自己派出去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