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在湖上不辨方向,没想到船行的这么快。
“这是周家最得力的商船,有风起帆,无风轮桨,行的比其他船要快些。”
更何况差点出了人命,那女子也不知道会不会死在哪里,周家怕惹人命官司给这船招来晦气,所以跑的更快,居然硬生生把后面跟梢的船给甩了,也是件幸事。
“好的,我这就叫下人准备。”
马文才在船上憋了这么多天,反复修改过的家书正迫不及待的要寄回去,听到陈庆之来人说要下船,自是迫不及待。
现在就有一条明路就在眼前,虽然路上辛苦些,可只要是生路,能打破马家的僵局,便已经是通天大道,心中像是抛下了一个巨大的包袱。
更何况他不是一个人在背负着这些,他父亲也好,他父亲门下的门客们也好,都会为了马家未来的前程禅精竭虑,动用一切能用的资源。
沈让?
就如祝英台所说,这样的纨绔子弟,既然上辈子都没有上进,这辈子也就是在女人罗裙下厮混的份儿了。
马文才转过身,意气风发地对着身后的人笑着,一语双关。
“准备准备,要继续重新出发了!”
***
周家的船很快,非常顺利的就到了阳羡。
阳羡是诸郡交汇之处,自古繁华,而且多产粮、茶、美酒,是个富饶之地,只要到了阳羡的,都恨不得能多停留一会儿。
因为畏娘肋骨断了必须静养,所以不能马上接受官府的宣召去审案,必须在阳羡停留好一阵子,沈让来义兴郡投亲,他的叔父却不是在阳羡,两边必有冲突,但这已经不是马文才要思考的问题了。
派来接畏娘的婆子是王府里畏娘姐姐的亲信,畏娘已经写了封信托人送去建康,说明了自己为什么要留在阳羡一阵子,只要她两个姐姐还关心她的死活,定会再派人来。
也不知道徐之敬对畏娘做了些什么,畏娘身上的放荡味儿收敛了不少,加上她大病未愈,又在鬼门关走了一回留下了寒症,原本身上的妖冶气质倒发生了变化,有着弱不禁风的娇柔之态。
现在的畏娘,越发让人转不开眼,只要一见,就忍不住面红心跳,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暖着,生怕她受到一点风吹草动。
临走之前,她倒是特地来找祝英台等人拜谢了一回,她不良于行,是被人抬着过来的。
“马公子,谢谢你派人送来的盘缠。”
畏娘感激地说,“其实你不必再给我‘重金’的,若不是你喊了一声,恐怕我就要葬身在水底,成了真正的水鬼,永世不得超生……”
“我言出必行。”
马文才意有所指,“至于当时喊人,也不全是为了救你,我也不知道掉下去的是谁,只能说你命大。”
“我出身低贱,又在乐籍,见的人多了,自然知道公子是冒着什么救了我……”畏娘苦笑,“能为我这样的人得罪沈公子,甚至愿意为我修书作证,可惜畏娘身上有伤不能跪拜,否则定要拜一拜恩人。”
马文才见她是真的觉得自己为她做了许多,也就不再解释其中内情了,坦然的接下了她的感激。
马文才之后,便是祝英台。
说实话,祝英台还有些怕这个女人。
畏娘太漂亮了,漂亮的到有些邪乎的地步,这样的人固然受到异性欢迎,但是同性站在一起,就不免觉得有些自惭形秽。
祝英台当然没到自惭形秽的地步,不过一想到她居然手那么重,把这么漂亮的女人肋骨给压断了,心里就有些内疚,大概就跟自己失手打碎了完美的瓷器一般。
而且这么多天来,船上里里外外都传出了无数种八卦,有说她救了畏娘,她肯定是感激不尽到想要以身相许的,也还有说没办法报答,也许会自荐枕席一晚的,甚至有人说她其实是个女鬼,靠祝英台的阳气而活,所以一定不会离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