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仪先生,走到哪儿开始哭,哪儿摔盆子,哪儿噤声,全是他的指挥。
人走了,家里面也安静了,宋清如迷迷瞪瞪的,这会儿是真的觉得自己活不了了,这样的身体,只怕是等死的兆头,还要拖累着家里人。
好容易打起精神来,捏了捏自己浑身的每一寸骨头,摸不着肉的都是,都觉得不疼,仔细感受每一个器官,也没有毛病。
心里面就纳了闷了。这到底是什么病,打量着这家里,一片曾经富贵过的样子,金粉掉了也没有描补,只怕是倾然欲推,败落之相。
不过这年头,都穷,这家里养着孩子老人,还带着一个病秧子,勉力维持到现在,再厚的家底只怕是也没了。
宋清如自己熟谙各种佛经,自己不能送母亲一程,心里也不好受,支棱着身子爬起来,硬生生给开了半扇小窗户,胳膊防到窗台上支着,诵起来佛经。
她嘴巴里面不停,声音也不大,只是想着那遇春死不瞑目的双眼,把自己会的都给诵一遍,伴着亡灵上路,加持一下也是极好的。
太红旗后半夜被吵得实在是睡不着了,下午吃了午饭就想着眯一会,这么大的人了,极为喜欢睡觉,身子骨也是很好,这大冷的天,只一床被子就好,屋子里面有暖气,竟然还开着半扇窗户。
一觉起来满足的不行,结果隐隐约约就听见蚊子哼哼,他身后的这一片全是有权有势,从他窗户前的一片全是穷人家,正当眼前的就是闽南会馆。南贫北贱,东贵西富。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去看《一出好戏》,不知道咋样。
第4章 山楂之仇
循着声音窗户外一探,定睛一看,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这披头散发的只怕是一个疯子,大冷天的吊在窗户上,果真是活不下去的样子。
隔着一条不宽的大马路,一头是南边的闽南会馆里宋清如挂在窗户上念经,一头是东边的太红旗在二楼窗户上见鬼一样的晦气。
这马路不宽,往日里繁华的不行,一个交通要道,隔着城南跟城东,熙熙攘攘,正是一条分界线。
巧了,这会儿大雪后无人,人人都在家里猫冬,声音也极为空旷,太红旗啪的一声关了窗户,心想管他死活,大白天的出来吓人。
可怜宋清如一直低着头,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样子,瘦骨嶙峋的,恰似一只青面獠牙鬼。
自己病的脱了形状,现在还没有照过镜子,一心一意的孝女。
那边太红旗关了窗户,躺在床上养养神,心想他这个房间也不知道刮的什么风,但凡是前面闽南会馆里一点风吹草动,声音就能爬到他这二楼来。
昨晚上也不知是谁去了,闹腾了一晚上,太红旗最怕该睡觉的时候闹腾,心里面一股子燥,这会儿关上窗户,竟然还能听见那念经一样的声音。
听不清楚字,就只是嗡嗡嗡,一下子就从床上跳起来,桌子上摆着一盘子山楂,捡起来一个最大的,然后在手里面掂量了掂量,找一下手感。
那山楂红彤彤艳丽,个头大的跟核桃一样,连着一点点的果蒂,冬日里闲着没事的时候,嘴巴里面打发几个,极有滋味,很是落胃。
要是有心思的,待到晚上的时候,家里面闲着火,给炉子上面一层矮盖子盖起来,上面放几个山楂,细火慢慢的翻着,到山楂软了,一去皮,那滋味,只怕是梦里才有。
太红旗还真的不是自己吃,他推开窗户,看着那青面獠牙鬼一样的,心里面使坏,心想让你大半天出来吓人,还在那里蚊子哼哼,且吃个教训吧。
胳膊往后一拉,然后一伸,那山楂就出去了,这时候的人准头极好,都是皮弹弓练出来的,太红旗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有的是劲头,吧唧一下。
宋清如自己本来就是强撑着的,哪里想得到还有这样的无妄之灾,一心一意缅怀亡母,毕竟两辈子才有一个妈。
情到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