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洲眼中流露出隐隐的期待,鼓励地看着她,轻声问:“你什么?”
俞玉紧张地抿了抿唇。
我那么那么想要追上你的脚步,如此深切地希望和你站在同一高度,去欣赏你所向往的壮丽风景,又怎么会有丝毫的懈怠?
你这样优秀,我又怎甘心混吃等死,一直躲在角落里看你光芒万丈?
我想要的,从来不是菟丝花一样攀附着你,而是变成木棉与你一起迎接风雨。
俞玉定定地注视着他,在那双清冷却温柔的眼里看到了清晰的自己,满心情绪刚要开口,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俞玉到嘴的话转了一圈,隐隐松了口气,又难掩心里的失落,再出口就变成了若无其事的刻意。
“估计预约的患者已经到了,我去准备器械。”
说完便仓皇而逃。
纪元洲眼中光芒瞬间熄灭,半晌才拿起电话,冷冰冰地开口:“什么事?”
前台刚被教训了一通,本来就胆战心惊,再一听他的语气,不由更是紧张:“复、复、复诊的患者到了……”
纪元洲冷道:“直接上来!”
说完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晚上下了班,纪元洲难得没有留她开小灶,而是将今天下午的病历,让她带回去写。
俞玉明白,他是心疼她这几天忙个不停,想让她回去好好休息。
纪元洲就是这样别扭的性格,以前也是如此,明明心疼得恨不能代她受累,却偏偏一个字都不说。
那时候她刚去实习,医院提供的宿舍条件非常差,上下铺的架子床摇摇晃晃,随时都有散架的危险,躺在上面根本不敢动,一晚上睡下来,腰酸背痛。
刚搬进去的时候正好是天气回暖的季节,宿舍里只有一张长长的木桌,抽屉拉开,里面哗啦啦涌出一窝蟑螂。
俞玉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蟑螂,一下子吓得差点哭出来。
这还不算什么,宿舍下面是医院食堂后厨,每天到了饭点,乌烟瘴气,被熏得根本不敢开窗。
可不开窗,被下面烤的又十分闷热,还没入夏,就热得她们在宿舍里待不住了。
最不方便的是一层楼只有一个洗漱间,里头三个水龙头,两个十分原始的蹲位,早晚都要排队,急的时候常常一片哭爹喊娘。
俞玉早就知道实习生的待遇差,却没想到会如此恶劣。
她哭唧唧地跟同学吐槽,却死倔着不肯向纪元洲抱怨一个字。
为什么别人都能坚持,她就不行呢?
纪元洲太优秀了,她无论如何追赶,都赶不上他的脚步,又怎么能在他面前暴露自己更多的软弱。
她不说,纪元洲却什么都知道。
等他跟着导师出差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在医院附近租了房子,说是现在他不做老师了,她也开始了工作,终于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在一起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男朋友提出同居的要求,难得可以每天腻在一起,俞玉正是恋爱昏头的时候,又怎么会拒绝呢。
欢天喜地地搬离宿舍,两个人却没能过上几天二人世界。
纪元洲经常跟着导师四处学习开会,有时候一去就是十天半月,回来后还要准备论文,忙得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来,却还是有机会就回家看看,帮她买点生活用品,给她做饭改善伙食,替她解决工作上的难题。
俞玉很久以后,才明白纪元洲的体贴。
那是从不诉之于口的温柔,是细水长流的深情。
可在当时,她却只看到聚少离多带来的思念与痛苦,是一个人疲惫至极回到空荡荡的陌生房间时,那种无力和心酸。
她想要陪伴,纪元洲却在为将来而努力。
她想要追上他前进的脚步,却无论如何都赶不上,跌跌撞撞跑了许久,才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俞玉叹了口气,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