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惊墨狼狈至极, 他终于维持不住他那张斯文的面孔,低声吼道:“你疯了?我是你爸爸!”
段修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笑了起来, 对着他伸出手,“不好意思,爸爸,来, 我拉你上来。”
阎惊墨迟疑片刻, 还是擦了擦脸上的水迹, 伸手握住了段修泽的手, 要上岸的时候, 段修泽又松开手,用了些许力气, 将阎惊墨重新甩了下去。
阎惊墨这下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段修泽估计什么都知道了, 私生子的事情……是段珑告诉他的吗?
阎惊墨并不觉得段珑会说这种事情,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理会段修泽重新对他伸出的手,自己撑着泥地, 狼狈地上了岸。
因为湖边淤泥堆积的原因,阎惊墨摔下去后浑身都沾染了泥水, 浑身都脏兮兮的,他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脸色很难看, 他没有试图跟段修泽说什么大道理, 他看得出段修泽看他的眼神里也带着淡淡的轻蔑———这种时候, 段修泽竟意外的和段珑相似。
怎么可能不相似呢, 他是从段珑肚子里出来的,连姓都随了段珑,自然会和段珑一个鼻孔出气,即使从未表露过,阎惊墨也知道这个孩子心里是向着妈妈的,也和妈妈更亲,他母亲和段家人对待他的态度就是上门女婿,多少会有些轻视,段修泽心里也不可能没有。
没有和他说的必要,阎惊墨草草收拾了一下,所幸手机放在一旁,并没有放在身上,所以还能拿起来打电话,叫来了司机,他要回去。
段修泽在旁边像是悻悻地说:“这么快就回去吗?”
阎惊墨没理他,段修泽又叹了一口气,低声说:“你就没有话想跟我说吗?”
阎惊墨听到了他的话,扭头看了他一眼,脸上还有怒气,但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他冷冷地说:“你跟你妈一个样。”
说完,渔具也不要了,转身就离开了。
段修泽也没有去阻拦,他重新坐回去,给江望舒打了个电话。
江望舒听到他那边还有麻雀的叫声,便问:“你在做什么?”
段修泽说:“在钓鱼。”
江望舒说:“你们那边冰都融化了?”
段修泽说:“那可不,钓场要赚钱啊,把湖边的钓点的冰都敲了。”
“那你钓到鱼了吗?”这样的闲聊虽然没什么营养,但两人都仿佛是乐在其中的。
“钓了一条大的,还有一条是我爸钓的。”
“你爸?”江望舒有些惊讶,“你跟你爸一起去钓鱼吗?”
“对啊,”段修泽想起什么,说:“我爸说我跟我妈一个样,你说,我跟我妈哪里像了?”
江望舒:“像不是很正常吗?毕竟你们是母子。”
段修泽低声说:“长相是有点像,这在所难免,但还是有很多地方跟他们不像。”
“有时候我怀疑我自己其实不是段家的种,之前去做过亲子鉴定,不是。”
“江望舒,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到了看见他们、想到他们会觉得反胃想吐,很多时候都会在想,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是我的父母,他们将我养大没错,从小到大也的确给了我作为父母能给的所有,我理应感激,但是……作为一个人的情感多面且复杂,我不想因为他们是我的父母,就让他们肆意地伤害其他人。”
段修泽说着说着笑了起来,“现在我在你面前算是没有任何秘密了,你会不会觉得我烦?”
“不会,你为什么会这么想?相反,我不仅不觉得你烦,我还觉得更靠近你了。”江望舒低声说。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大概段修泽从前从没有在他面前表露出这种脆弱,江望舒反而对他更有一种怜惜的感情,这种感情太过柔软,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
比如说,渣男骗女孩子的时候总会编造一些凄惨的经历,来引起女孩子的同情心和怜爱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