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这样,为了帮着打点,连顾明玉也回府来了,帮着一起操持,也是脚不沾地。
可是这件事的正角儿顾明珠却是闲闲地在千秋殿里,与安平公主对弈,有一搭没一搭地下着棋。
安平公主放下一枚黑子,抬头看着顾明珠,看她捏着一枚棋子怔怔出神,偏偏嘴角有一抹清浅的笑容,这样的顾明珠她可从来没有见过。
“嗯哼……”安平公主轻轻咳嗽了一声,“明珠,该你了。”
顾明珠猛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走神了,忙忙掩饰着自己的心虚,低下头放下棋子,抿了抿嘴:“这一局我怕是要认输了……”
安平公主忍不住笑了起来:“方才便一直心不在焉,依看我你哪里还有心思下棋,只怕这会子都已经不知道飞到哪一处去了。”
顾明珠不由地红了脸,收拾起棋局来:“你又胡说,我不过是想着别的事,哪里有什么。”
安平公主这些时日以来一直未曾露过笑脸,这会子却是笑得畅快:“我还没说是什么事,你怎么就知道我说什么。”
她看着脸红到耳根的顾明珠,用团扇掩着嘴笑着:“这几日瞧见你都是这样,还真是有趣。”
顾明珠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忽然又笑了起来:“听闻太后娘娘让庄王妃寻访人才出色的郎君呢,说不定就是……”
安平公主闹了个大红脸,却又很快敛去了笑容,低声道:“莫要提这个。”
她也听到了消息,这些时日太后虽然忙于政务,对她的婚事却也是上了心,让庄王妃在勋贵与贵府中四下打听,想要替她挑一个出色的驸马,只是她心里却是不知为何始终觉得难过。
她当然知道太后是一心为她,可是想到躺在病榻上就已经被太后安排好后事的圣人,还被囚禁在百福殿的贤王,不知为何她便觉得心里凉飕飕的,像是失去了最初的依靠与安慰感。
她也知道身为公主,婚事从来不由得自己选,历来公主的婚事便是国事,她也早就已经接受这样的命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一刻却是忍不住心酸,更是忍不住想起除夕那一夜,那个站在自己身边的身影,仿佛就在昨日,却很快只能湮没在回忆里了。
顾明珠看她心绪不佳,收了笑轻声道:“这是怎么了,你若是有什么心思,不如与我说一说。”
安平公主苦涩地一笑,摇了摇头。
只是此时别人却没有顾明珠的清闲,太后很是看重崔临与顾明珠这桩婚事,将婚事交给了礼部与尚宫局,礼部打点婚礼仪程,尚宫局却是替顾明珠准备嫁妆。
吉日定在九月初八,这也是太后挑的,是说秋高气爽,顾明珠一路去博陵也能顺顺当当的。
其实顾明珠心里明白,太后是怕圣人的身子撑不住,若是真的国丧,只怕婚事要被耽搁了,而太后此时对这桩婚事却是寄予不小的希望,自然是越快越好。
只是如此一来,时间便不多了,要准备的东西却还很多,所有的人都忙碌了起来。
崔家看起来也十分上心,按照礼部安排的时日交换了庚帖,再送去合婚自然都是千好万好,用红绸包裹了庚帖送到宗祠里供着。
顾家更是张罗了起来,虽然宫中赏赐了陪嫁,尚宫局样样都安排妥当了,但是顾青还是让毛氏将府里的两处庄子折了现,要给顾明珠置办上好的头面衣料做陪嫁。
可是纵然如此,贵府里还是有不少人不看好这一桩婚事,尤其是府里有待嫁娘子的,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情,眼看着就要是小定了,崔家还真能认真对待吗?
历来小定礼上男方家眷都要给准新妇梳头簪钗,若是真的满意的,来的都会是男方得脸的女眷,可是崔家远在博陵,而崔氏一族对于这一门亲事的态度也让人看不明白,他们真能认认真真对待这一门亲事,会给顾明珠体面吗?
于是七月十六小定的日子,将军府的宾客多到令人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