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郎媳妇已经是病成了那副模样,却被关在偏院里不生不死的养着。”二老夫人说到这里,脸色一正望向顾青:“这是你的不该,若是她真有过错,就该与族中说明,明写休书送她回了娘家,却不该如此对她。”
“她既然还是你正妻,名下还有你的女儿,如此只会教人说是将军府没有规矩,羞辱正妻,明玉也跟着抬不起头来。”
顾青呐呐道:“是,只是罗氏她……”他应承过那个人,永不休妻,只能隐忍地让她留在自己府里。
二老夫人声音转厉:“青郎你糊涂!你虽然志在高远,一心为国戍边,却毫不理会府里的事,将嫡女和府里教给这样糊涂的人来管教,就不怕搅得家无宁日!”
“听说你不在府里的时候,府上还让你那个乐户出身的妾室出来当家管事!”二老夫人这会子气得已经有些发抖了,“我们顾家虽然不是名门望族,却也是清清白白的人家,哪里有让贱籍女子当家的道理,就不怕别人戳着你们脊梁骨笑话,笑你们出身卑贱行事毫无分寸,连平庶都不如,高低贵贱不分?还平白带累族里!”
顾老夫人脸色有了变化,她不曾想到不到两日的光景,三位老夫人连这个都知道了。
当初她让柳氏掌家也不过是图柳氏温顺听话,有什么都替她办得妥妥当当的,比起罗氏与毛氏来,柳氏的确是个再合她心意不过的了。
顾明珠露出吃惊的脸色:“竟然还有这回事,这府里难道不是一直是二婶母当家的?”
二老夫人看了一眼一旁垂着头的毛氏,叹口气:“她哪里能当得了家,她婆婆与元郎如今一门心思想要赶了她出府,要捧了个婢女上来呢。”
她目光扫过跪在地上害怕地拼命低着头的阿芙:“也是我孤陋寡闻,从没听过婆母抬举了儿子房里的通房,还合着伙要赶了媳妇出门的事,难道不知道按律,宠妾灭妻是要问罪的么?!好好的郎君就这样被教唆坏了!”
“都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教坏他们,我不过是替他们打算罢了!”顾老夫人再也忍不住,直着脖子道。
二老夫人冷冷望着她:“你如今是将军府老夫人,却也是顾家的媳妇,长嫂为母,我是你二嫂,大嫂病故得早,我也算是你长嫂了,少不得要说一句。”
“青郎如今官拜骠骑大将军,深得圣人和朝廷器重,这是顾家的福气,但绝不是教你们以此娇纵放任,半点规矩礼数都没有,平白成了别人的笑柄,长此以往家风不正彻底坏了名声,又要如何兴旺长久!”
“族里虽然比不得长安府里这样富贵,却是清白守礼,教导后人也是个个恭敬有礼,绝没有这些腌臜之事,也见不得这些。”
她忽然肃了脸,一本正经望着顾青:“今日我倒要问问青郎你,是不是你们要从族里分出去,在长安单过了。”
这句话把顾青惊得脸色大变,忙起身工整拜下:“绝无此时,岂能做这种数典忘祖的事。”
大唐最讲究家风与家世,若是谁敢提了出族便是忘了祖宗丢了根本的行为,谁也不敢轻易谈出族的话。
二老夫人这会子脸色才温和些:“既然你们还是族里的人,那我作为族里的长辈少不得要说几句,你阿娘的处事行止实在是坏了族规,乱了法度,祸延子孙,族里容不得她了。”
她看了看三老夫人与六老夫人:“我们已经联名写了家书送回族里去了,要族中宗长亲自写了休书送到长安,将她送回尤家去。”
这句话一落音,堂里人的脸色都是大变,不由地震惊地望向顾老夫人那边。
那一道道目光便如同带着锋刃的刀子一刀接着一刀插在顾老夫人身上,一刀一个窟窿插得她浑身哆嗦。
只是她心里的羞愤与害怕更胜过面上的屈辱,她们这是拿着族里来压她,寻了这些由头竟然要说休了她,她怎么能让人休了,绝不能!
她是大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