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珠下了马车的时候,韩嬷嬷已经带着人在府门前等着了,见着她欢喜不禁,屈膝拜下:“郡主安好。”
她一把扶住了韩嬷嬷,笑着道:“嬷嬷,教你担心了这么些时日。”
这些时日韩嬷嬷时时让人捎了消息进宫,就是怕顾明珠不熟悉宫中的规矩,不习惯宫中的生活,这会子看着顾明珠好端端地站着面前,韩嬷嬷才放下心来,念了一句佛:“郡主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顾明珠抬头看见了府门上的匾额,当初那张东府的牌匾已经撤了下去,换成了乌木鎏金的零陵郡主府的牌匾,看起来一切都仿佛恍然一新。
她笑了笑,带着韩嬷嬷她们一起进了府去。
看着摆在眼前热腾腾的金乳酥、龙凤糕、卯羹满满当当摆了一案桌,顾明珠一时哭笑不得:“嬷嬷,我一个人哪里用的了这么许多。”
韩嬷嬷还嫌不够,吩咐婢女端了玉露团上来:“都是郡主爱用的,宫里的饭食婢也是知道的,哪里有府里精细,这些时日郡主委屈了,回了府里自然要好好补一补,瞧着都瘦了好些了。”
看着这一样样散发着香味的佳肴美食,顾明珠情不自禁捏了捏自己的脸,明明又多了肉了,偏偏嬷嬷还要说她瘦了,她只好苦笑了笑:“嬷嬷费心了。”
她用了一些,又把多出来的赏给了韩嬷嬷与小葵阿碧等人,这才算是把这一桌子的菜肴给吃完了。
待到收拾妥当,顾明珠正色与韩嬷嬷道:“先前让嬷嬷寻的人可寻到了?”
她在尚宫局查到了当年的记档之后,就让人带了消息回府,让韩嬷嬷吩咐人打听当年给宣阳大长公主接生的是谁,还有当值的医官又是谁,都想法子打听清楚。
韩嬷嬷脸色凝重,低声道:“当年的事婢记得清楚,是请了宫里的稳婆来接生的,当值的医官是太医署杨院判,婢吩咐人去打听了,当年接生的稳婆杜嬷嬷与程嬷嬷都已经出宫养老,只是程嬷嬷出宫不多久就已经病故了,杜嬷嬷也是不知去向。”
“婢拖了好些关系,向从前一起在宫中当差的女官宫婢打听了,却都寻不到她,好像她离了宫就不知道去了哪了。”
顾明珠不由地皱了眉头,寻常宫人女官离宫养老都是自己买了宅子,或是去荣安坊那一处专门为宫中人养老的地方,可是这两位接生的嬷嬷一个病死,一个不知去向,竟然都找不到了,这倒也是奇怪的事。
她问道:“那位医官呢?可寻到了?”
韩嬷嬷这一次倒是点头,只是道:“杨院判也已经告老,就在归义坊就一处府邸,只是那一夜杨院判并不曾进院子来,只是在前院等着,怕是也不知道究竟。”
顾明珠点了点头,妇人生产是不会让医官进产房的,请了医官来也不过是求个安心,怕是这位杨院判也的确不知道什么。
可是稳婆已经寻不到了,要如何查到当年的事。
她皱着眉,想了许久才道:“当年陪在阿娘身边的除了嬷嬷还有谁?”
韩嬷嬷轻轻叹了口气:“当年大长公主身边伺候的除了婢,还有秋菊与冬梅,冬梅是在茶水上伺候的,大长公主生产之时并不曾进去,只是留在外边安排热水与杂事,只有婢与秋菊在跟前伺候。”
她轻轻笑了笑,笑容里满是感伤:“只是大长公主殿下出了事后,秋菊就悬了梁殉了主跟着也去了,只有婢一个人苟活了下来……”
说罢,眼眶已经红透了,声音里也有了哽咽。
顾明珠心里也不好受,低声道:“嬷嬷这些年替阿娘照顾我尽心尽力,阿娘在天有灵,必然也是感激的,嬷嬷不必难过了。”
韩嬷嬷抹了泪,轻声道:“当年的事,婢如今都还记得清清楚楚。自从先帝病倒在东都,又被送回太极殿养病,大长公主殿下便一直牵挂着,碍于当时已经怀胎近九月,身子着实不便,过了两日才入宫去给先帝请安,哪曾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