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才悄悄带着婢女来了顾明月的院子。
“娘子,夫人想尽了办法,终究还是……”孙嬷嬷看着哭得眼睛跟桃儿一般红着的顾明月,低声叹气道,“夫人让婢捎了话来,娘子且宽心,眼下形势所迫就是低低头也无妨,待去了道观里,不用多少时日就能有法子再把娘子接回来,必然不会让娘子受委屈的。”
顾明月愣住了,好一会才流着泪低声道:“谢谢嬷嬷了,想来阿娘也很难过,你回去替我好好安慰阿娘,让她不要替我担心了,原本就是我的命不好,还连累阿娘为我操心。”
她起身来,端端正正向着孙嬷嬷屈了屈膝行了一礼:“日后我不能留在阿娘身边照料,只怕要劳嬷嬷多多费心,替我在阿娘跟前尽孝了。”
孙嬷嬷吓得退了两步,忙不迭扶起她来:“不敢当,娘子这是折煞我了。”
待她扶起顾明月时,只见她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也不由地心酸,又安慰了好一会才告退回了偏院。
大将军府上二娘子“病了”,听大将军府里传出来的消息,二娘子是撞上了邪祟,请了医官郎中来府里看了都没有半点起色,还是妙音观的静真女冠来瞧过,才说是撞了厉害的邪物,只是她也无法治好,只有送了顾二娘子去道观静修才能保住性命。
大将军府里没了法子,不得不送了顾二娘子去骊山青莲观,让她留在那里静修,也能帮着府里积福。
说得情真意切,府门前送顾明月的人却不多,顾老夫人自然不会来,罗氏又被关在偏院里,柳氏母女这会子恨不能跟顾明月撇干净,一早就亲自去了东府,与顾明珠说了要去照拂老夫人,母女二人都没有露面。
只有顾明珠与顾明玉两个人送了顾明月上马车。
顾明月经过一夜的难过,却是打起了精神来,不施脂粉的脸上蜡黄着,头上也只绾了个素髻,一身素麻衣裙看着真的就如同一个代发修行的女冠一般,带着婢女出了府门,走到顾明珠与顾明玉跟前。
“大姐姐。”顾明月望着顾明珠的神色依旧是温柔和气,“日后我不能在府里,还请大姐姐多多替我照拂老夫人与玉娘,玉娘年纪小不懂事,若是以后有什么冲撞了大姐姐的地方,还望大姐姐别跟她一般见识,原谅她才好,毕竟我们都是自家姐妹。”
她说着,满是怜爱地看了一眼顾明玉,眼中流露的伤感与不舍格外浓重。
顾明珠却是淡淡笑着:“月娘这是说哪里话,你不在府里,还有老夫人与夫人在,怎么可能委屈了明玉,你安心去吧,府里的事不必操心了,还是多顾着自己一点才好。”
顾明玉神色复杂地看着顾明月,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该跟顾明月说什么,从前见着明月只觉得亲近信任,可现在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些隔阂了,对这些时日顾明月做的事,她也不是不明白,只是不肯相信罢了。
“月娘,你在那边好好照顾自己,”顾明玉吭哧了半天才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安心修行,早日驱除邪祟才好。”
比起相信罗氏与顾明月薄情寡义,她宁可相信自己的阿娘与姐姐是中了邪祟了。
顾明月低声与顾明珠顾明玉道了谢,却是大步走到府门前,正色敛衽举手及额大礼拜下,端端正正向着大将军府的匾额磕了三下,含悲带切地道:“月娘不孝,不能在老夫人与双亲跟前伺候尽孝,日后定然日日诚心抄送法经,为府里祈福祝祷,只盼老夫人与阿娘阿爷康健顺遂……”
话音未落已经是眼泪双双而下,在她如海棠般娇艳的脸上更显得晶莹,如同梨花带雨,看着好不可怜。
顾明珠冷眼在旁看着,并不拦着她,只等她说完了起了身才笑了笑,上前道:“原本想着月娘你去了青莲观那样清净之处,怕你受委屈要给你多带几个伺候的人过去,也能照应好你,可是老夫人的意思却是要你安分守己在那里静修,不能多带了下人过去,怕吵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