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东府已经不是从前,顾明珠让韩嬷嬷她们细细查清楚了,只要是与西府有瓜葛的,都已经安置在不相干的差事上。
韩嬷嬷原本要把正院里的人清干净,却是被顾明珠拦住了,让她在茶水与洒扫上留了两个二等婢女。
韩嬷嬷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却还是照着她的吩咐办了。
这会子,顾明珠正聚精会神地挥动着手中的笔,行云流水一般在金宣纸上起起落落。
小葵与阿碧不由地慢慢凑过去,望着顾明珠手下那张金宣。
慢慢地,她们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惊讶,盯着那张纸的目光也越来越震惊。
那是一副画,是一扇半开半合的窗牗,上面花纹精致繁复,是绵绵不绝的万寿祥云,窗外是几枝盛放的玉兰,枝干遒劲,花朵或是热烈怒放,或是娇艳含苞。
明明是极简单的一副画,却是明暗分明,笔力圆润老道,栩栩如生恍若就在眼前。
若说这是一副名家之作,只怕小葵与阿碧也不觉得奇怪,可这画是她们娘子所画!
娘子可从来不会作画呀!
顾明珠用紫毫点了青黛画了最后一笔玉兰,提笔站在画前看了看,露了笑。
总算没有生疏,已有许久不曾动过笔了。
还是当初嫁去贤王府之前,她知道李裕最是喜欢前朝展士虔的花鸟图,特意请了宫中画师教导,临摹花鸟图好些时日,就是进了贤王府也不曾放下,足足练了好几年,比起宫中画师已经不相上下。
这几世她陆陆续续学了不少本事,原本不过是些并不大有用的,现在却都是她用的上的了。
她放下笔,回头对着一脸震惊的两婢,淡淡笑道:“待会卷起来封好送去天香坊。”
她要的夹缬就是要照着这个来刻了样子染制。
小葵还惊讶地看着那副画,还是阿碧先回过神来,拉了拉她的衣袖,忙应着收拾了笔墨纸砚。
韩嬷嬷撩开烟罗纱帘子进来,手里端着一盏燕窝莲子羹:“娘子,侧门看门的婆子传了话进来,说四娘子与西府那边的萍娘子过来给娘子请安。”
顾明丽与柳氏?
顾明珠恍然想起那日柳氏专程在小道旁等着她,请她出面替顾明丽请了郎中的时候,曾说过会陪着顾明丽来道谢。
她只是不明白,为何柳氏与顾明丽母女会想着与她来往。
柳氏母女在西府里这些年来都是毫无声息,前几世与顾明珠也毫无来往,不知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有了改变。
顾明珠坐在榻席上,接过那碗莲子羹,却并不就用,而是慢慢摩挲着粉瓷的碗盏。
好一会她才道:“请她们过来吧。”
柳氏是个聪明的,不会无缘无故有这些举动,顾明珠想看看她要做什么。
一身朴素打扮的柳氏与怯怯跟在她身后的顾明丽随着婢女进来了。
柳氏是二话不说,先大礼拜下:“大娘子安好,婢给大娘子请安。”
顾明丽悄悄抬眼看了一眼顾明珠,又飞快垂下眼去,咬了咬唇,怯生生拜下去:“大姐姐安好。”
顾明珠看着这位不大露面的庶出四妹,见她一身衣裙是香云纱的面子,素软缎的里子,衣料倒是不差,只是那样式花纹却是旧了,都是前几年时兴的花样。
她头上也只簪着几支青玉簪子,素净得实在不像是大将军府的娘子。
“丽娘起来吧,柳氏你也起来,不必多礼了。”
顾明珠让婢女端了榻席来与她们:“四妹妹倒是稀客。”
顾明丽轻声应着,不大敢多说什么,只是频频拿眼睛望向柳氏。
柳氏微微笑着:“四娘子今日特意让婢陪着来给大娘子道谢的。”
“那日四娘子病得急,多亏大娘子教人拿了帖子请了医来,实在是感激不尽。”
顾明珠笑了笑,望向顾明丽:“你是身子哪里不好?时时听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