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鸢去,选些适合她和肖贵妃的好布,为两人裁制春衣。
秦素鸢带着凉玉去司衣局。
走过太液池边时,远远的看见枯败的柳树下,立着一个苍老的妇人。
她穿着灰色麻衣,头上没有任何的修饰。身后一个姑姑跟着她,两人看起来都是那样的黯然灰败,与艳阳下的琼楼玉宇格格不入。
“谁在那里?”那老妇忽然朝秦素鸢看过来。
身旁的姑姑说:“好像是哪位命妇入宫来了。”
被人喊了,秦素鸢便带着凉玉过去,福了福身,自报家门:“臣妇是抚远大将军秦克忠之女秦素鸢。”
“哦,原来是秦家的。”老妇扶着柳树,打量着秦素鸢,声音空洞而无力,“你现在是谁的夫人?”
“宁王。”
“哦,做了嘉和帝的儿媳妇。”老妇的语调立刻鄙薄下来,哼了声。
凉玉见老妇这般无礼,脸色微变,秦素鸢示意她别说话,自己上前一步,道:“敢问阁下是……?”
那姑姑道:“宁王妃,这是太后娘娘。”
太后?秦素鸢和凉玉都有些吃惊。
秦素鸢不禁打量太后,太后穿得太过粗陋,宛如避世之人,周身散发着一种行将就木的死气。只是,太后的手腕上,竟然戴着一支鲜亮的紫玉镯子。她浑身这样朴素,唯这镯子跳脱,秦素鸢不免多看了会儿。
太后忽然说:“这是当年张氏送给哀家的。”
“张氏……”是谁?
“她是我儿的侧妃,是个好姑娘。可惜,她和她哥哥张伊,他们张家,都是没福气的。”
秦素鸢眯了眯眼,那是厉太子还活着时候的事了,秦素鸢所知不多,但她听过张伊这个人。
张伊是谏官,刚正不阿,直言不讳,得罪了不少人。嘉和帝在杀死厉太子后,为了控制言论,将谏官们杀的杀撤的撤。更因张伊和厉太子是姻亲,嘉和帝直接屠了张氏满门。
太后抚摸着镯子,苦笑唏嘘:“张伊廉洁刚正,张氏贤德,都是好人。这个镯子,是当年张伊喜得爱子的时候,张氏进宫,送给哀家沾喜气的。转眼间,他们都去了二十多年了啊……”
秦素鸢只能安慰:“逝者已矣,您唯有节哀顺变。”
“太后娘娘,起风了,回去吧。”那姑姑扶住了太后。
太后叹道:“好,回去吧,临死前对着嘉和帝的儿媳妇说了这么多话……这要是对着哀家的儿媳妇,该多好啊……”
两个人走远了,蹒跚的背影,仿佛随时会被吞没在艳阳之中。
秦素鸢遥遥目送她们,叹了口气。
“走吧,凉玉,去司衣局。”
傍晚时分,秦素鸢挑好了布料,选了匹鸟衔瑞花锦给肖贵妃,挑了玫瑰紫的缎子和宝照大花锦给自己和凉玉,给沐浅烟选了水红纹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