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的声音,让秦素鸢遽然回神,心里一紧。
张慎思道:“没什么,我方才是在自言自语,你不必理会。”
随从听言,已经移到轿帘旁的手,收了回去。
秦素鸢这才慢慢舒缓了情绪,低声道:“师弟,竟然是你。”
她的师弟,张慎思。
阮青釉曾说过,秦素鸢是为练剑而生的人,在学剑这方面的资质极佳,其他的却都不怎么样。
张慎思则不同,这个人的天赋近乎是全才,天文地理,儒法兵道,所有的东西他学起来都进步如神。
他有经天纬地的才干,连阮青釉都说,张慎思这样的人,其实更适合封侯拜相。
所以,当三年前张慎思离开了夜合谷,走上了仕途,秦素鸢就知道,师弟一定会在陈国的官场闯出一片天地。
而张慎思的表现也印证了秦素鸢所想,他如今是嘉和帝倚重的丞相,大权在握,风头极盛。
他道:“圣上召我进宫去,我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下来传令的人,好像是关于审讯你的事情。”
秦素鸢道:“是,圣上也派人接我去了,就是方才隔壁的那个队伍。他们想让我死在路上,我便借机逃到你的轿子里。我真没想到是你。”
张慎思笑了笑,目光向下,触及到脖子上那青寒的刀刃,“师姐,你还要拿刀顶我多久?”
秦素鸢默默收回宝刀,收进刀鞘,却没有将刀放回到衣服里。
她的语气有些疏凉:“慎思,自秦家出事以来,我没有找过你,也是不想给你添麻烦。只是,你我毕竟十几年的同门之谊,秦家的事我不知道你是否替我关心了,但我回到京城这么多天也不见你主动联络我,我确实有几分心寒。”
“是我的不是,师姐。”张慎思温言说,“朝堂上诸多事情把我缠得脱不开身,我知道敬王殿下和宁王殿下护着你,就没有去找你。秦家的事情虽然我没有权力干涉调查,但也私下里查到些东西,准备找个时间告诉你的。”
秦素鸢望着张慎思,“你调查到什么了?”
“诚王殿下其实只想要你大哥一个人的性命,但是好像有另一股势力潜藏在水面下,暗中推动局势,将你父亲一同对付了。”
秦素鸢为听到的言论而惊讶,愤怒和悲痛的情绪汹涌而来,直逼胸口。
她压抑着情绪,再开口时,仿佛自身的愤怒和悲痛都只是淡淡的不着痕迹:“慎思,你能确定吗?”
“我确定的。”
“你知道诚王为什么要杀我大哥,那另一股势力又是谁?”秦素鸢想到了王瀚口中的“那个人”。
张慎思轻轻摇头,“不知道,我也还在查。只是师姐,你不妨想想,诚王殿下和你大哥素日没什么交情,只比八竿子打不着要好上那么一点。两个没什么交集的人,突然有一天其中一个要对另一个下死手,师姐觉得,会是什么原因最能解释的通?”
秦素鸢细细思量,一个想法跃入脑海,乍然心惊无比,“你的意思是,你怀疑诚王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被我大哥撞见了,便要将我大哥灭口?”
张慎思道:“我左思右想,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
秦素鸢的手不禁抓紧了垫子上的绒缎,掐得愈紧。
张慎思瞥见她颤抖的手,自然而然将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秦素鸢的手才慢慢放松。
“师姐,既然你说圣上对你动了杀心,那你现在进宫去,等于是狼入虎口,还是找个地方下车走吧。”
秦素鸢道:“我不但不能走,还要堂堂正正活着进宫。我要见圣上,有些事还需与他分辨。而且……”而且这也是个洗清秦家冤屈的机会。
张慎思了解秦素鸢,知道她有勇有谋,一旦下定决心就一定会力挽狂澜。
他温声道:“我这里有一份战报,内容说不定对你有用。”
张慎思说着,就从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