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热气,像吞云吐雾似的往上蹿。
烟雾弥漫间,郝爱华的声音传来,“你说你来就来了,带那么多东西来干什么。当心你婆婆生气。”
何方芝接过她递过来的碗,“没事儿,我们已经分家了。”
“那也不能拿那么多啊,姑爷毕竟只是半子,还是要避讳着点。”郝爱华低声凑到她耳边,“男人也有许多心眼小的,他们就怕娶到那种只知道贴补娘家的媳妇。你呀,能过得好,娘就知足了。娘也不图你那些东西。”
何方芝笑笑,“也没什么东西,不就是些粗粮嘛。”她想了想又解释道,“原本我想带些细粮回来让您尝尝。可我弟说,家里粮食不够,所以我全换成粗粮了,看着挺重,其实不值什么钱。”
郝爱华重重叹了口气,脸上全是愁苦,“咱们生产队可算是被大队长给害惨了。家家户户都吃不饱。”
何方芝突然想到之前张向阳似乎跟她提起过,这个生产队的大队长跟吴爱国是一丘之貉,攀关系才上的位,并不是队员们自己选的。她侧头问,“就不能想法子把人给告倒了?”
“有什么用啊?人家上面有人。”郝爱华小声嘀咕着。
何方芝拧着眉头沉思。
郝爱华神秘兮兮地凑到何方芝耳边,“我听说咱们生产队长还给县城的革委会主任送过东西呢。”
何方芝怔了怔,所以说,她不仅要把吴爱国和长风公社革委会主任扳倒,还得再加一个县城革委会的吴主任。
想到之前马大顺差点被吴主任害死,想必那吴主任手里的人命只会更多。
想要告倒马主任,得找比他更大的官。可她怎么知道比他更大的官就不是吴主任这一头的呢。
如果对方是吴主任这一头的,到时候他给吴主任通风报信,吴主任再把他的赃物转移阵地,那她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了。
想到了之前那个李学生,何方芝还是决定麻烦他。
这顿晌饭,其实准备得并不丰盛,但对于余家来说,已经是把能拿出来的东西全拿了。
何方芝和张向阳没有夹肉菜,也没有再添饭。主要是这家太穷了。
吃饭时,郝爱华问何方信,“你什么时候决定结婚啊?”
何方芝这才知道何方信还没结婚呢。
那这几年他攒的钱都到哪里去了?
何方信慢条斯理地吃着饭,“等夏收之后就结婚。”
郝爱华点了点头,抹了把眼泪。
何方芝侧头看何方信,“你怎么现在还没结婚啊?”
何方信刚想开口,郝爱华忙道,“也不怪你弟弟。前年,你余叔上工的时候,把腿给伤了,原本想还你的钱全拿来给你余叔治病了。”
余中良在旁边直点头,“是啊,你别怪你弟弟。都是我拖累了他。”
何方芝没话说了。
余中良叹了口气,“我愧对你弟弟,你俩没有吃过我一粒米,但我却花了他那么多钱。”
何方信忙道,“余叔别这么说。这些年要不是你给我们姐弟一个家,我们姐弟早就没命了。”
余中良一脸惭愧,无力地摆摆手。
吃完这顿饭,何方芝又陪着郝爱华聊了一会儿天。
因为离得确实挺远,也不敢待太久,何方芝便跟他们告辞了。
等到了家里,何方芝便让张向阳初八的时候给李学生寄封信。
“寄信的速度很慢的?”张向阳听到她的打算,提出质疑。
何方芝把油灯拨得更亮些,“你不是说电报很贵嘛,而且还说不清楚。你就把吴主任的劣迹写在信里。反正这信中途不会有人拆,那吴主任也看不到。不会出什么岔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