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为,她的肩膀抖了一抖,然而随即便又仰起脖子,口中还呢喃着,“求你……”
阿圆手起,刀落。
却没有砍下崔珍娘的头颅,而是将被她抓住的那一截衣衫下摆截断。
崔珍娘原本紧抓着衣衫支撑身体,这样陡然落空,便猝不及防地狠狠趴在地上。
额头磕出了血,灰尘糊了满脸。
本就狼狈至极的脸更添了十分狼狈。
阿圆呵呵一笑。
“我原本以为这世上不会有比你的脸更丑的东西了。”
“可现在我才发现,比你的脸更丑的,是你的心。”
“又丑陋,又肮脏,让我看一眼就想吐,踢你我嫌脏了鞋,杀你我嫌脏了手。”
“想跟我哥死在一起?你摸摸你那黑透了、烂透了、流着脓、长着蛆、恶臭熏天的心问问自己——”
“你配吗?”
“你这辈子费尽心思,却既得不到我哥人,更得不到他的心,而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
阿圆忽然狠厉地一笑。
“我会把你干的好事儿说给方家所有的长辈宗亲,族谱上我哥名字的旁边不会再有你的名字。”
“我哥的棺木旁边也不会有你的位置,不仅没有你的位置,我还会把你那恶心的骨头血肉烧成灰,撒地离我哥的坟墓远远地。”
“我会请遍全国有名的和尚道士,我会一生积德行善,只为祈祷他永生永世都不会再遇到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几乎完全没有停顿的一番话,夏日暴雨般劈头盖脸地砸下来,配合着少年狠厉的表情,眼神的悲痛,以及声音里无尽的厌恶,没有人会怀疑少年是不是只是在说狠话。
他绝对会这样做。
恶狠狠地说完这番话,阿圆便大踏步地、躲避什么肮脏恶臭的东西一样地走开,走到被甄珠平放在地上的方朝清跟前后,才又猛然放轻了脚步,仿佛怕惊醒了地上那人的酣梦,方才还狠厉的圆眼猛然又落下泪来,呜呜咽咽,仿佛失去母亲的幼崽。
看着阿圆远去,甚至挡住了方朝清的身体,崔珍娘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不,你不能,你不能这样——”她嘶哑着喉咙嘶吼着,口齿都清晰起来,早已爬不动的身体拼命地颤动着,那双鸡爪似的手不停地在地面上抓挠,却始终无法让她再前进半分。
方朝清就在距离她不到十米远的地方。
却是她怎样都无法跨越的距离。
“甄珠!甄珠!”她忽然大声喊甄珠的名字,每喊一次,后面都跟着极重极重的气音,破了的风箱一样。
“求求你,求求你让我看清郎最后一眼,之前是我不对,我错了,求求你,求求你,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清郎那么喜欢你,你一定会答应我的对吧!”
她小小的双眼亮地吓人,仿佛将生命都一起燃烧的火焰,这双眼死死地盯着甄珠,盯着甄珠擦拭方朝清身体的手。
然而,无论她再怎么嘶吼呼喊,甄珠都没有回应她。
她只是仔细地、温柔地、巨细无遗地为方朝清擦拭整理着。
崔珍娘的声音从耳边飘过,却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她只知道,现在要把方朝清收拾地干干净净。
毕竟,他是那样喜欢干净的一个人哪。
得不到回应,崔珍娘的声音再也压抑不住暴躁和愤怒,以及发自心底的恐惧。
“你滚开!从清郎身边滚开!不要碰他!”
“他是我的!我的!我的!”
……
任她如何嘶吼,都没有人理会她。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嘶嘶的气音,那双眼仍旧紧紧盯着前方,然而也渐渐失去了光亮,像燃尽了的篝火,枯瘦如鸡爪的手还在徒劳地挥着,却什么都抓不住。
直至连那嘶嘶的气音都彻底消失,四周嘈杂声响起,其中似乎有高琰吩咐人将崔家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