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全身的触感都集中在了那只被她抓住的手上,再也无暇他顾,任她拉着一路离开了这条街道。
到了街道转角之时,甄珠微微回头看了那座小院一眼,空着的右手张张合合,最终还是将手心里的纸条攥紧了,又转过头,往前走,没有回头。
从成功诱使计玄带她出来那一刻起,她就想过无数种脱身的办法。
直接趁机逃走的法子是最先被否决的。
难度太大,首先计玄不可能那么蠢,让她在她眼前逃走,其次就算她侥幸真逃走了,没有规划好逃跑路线和去处,没有人接应相帮,以太师府的势力,她很快就会被抓回来。
而除此之外,似乎就是把自己在太师府的信息暴露出去,激化计太师与太后的矛盾,而她趁机寻找逃脱的机会。
她原本想的是借助阿朗。
所以有计划地走到这条阿朗曾告诉过她的街道,走到那座阿朗曾巨细无遗地为她描绘过的小院。
只要悄悄把事先准备好的纸条留下,就多了一个希望。
然而,真正走到那里,她却改变了主意。
她看到了那与洛城时无二致的菊花和石狮子,更看到了门口石狮子的耳朵里,露出的一条细细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的灰色丝线。
“……姐姐,我把钥匙放到门口石狮子的耳朵里了,就像在洛城的时候一样。”
那次在太师府的相会,少年临走时悄悄在她耳边说道,眼睛里闪着期盼的光芒,期盼着她能走出去,走到他为迎接她买下的小院门前,从石狮子耳朵里掏出那钥匙,走进小院。
她却几乎忘记了少年的话,直到真的来到了这里,然后看到那拴着钥匙的丝线,才忽然想起少年那时的目光。
她以为随口一句的戏言,他却当作承诺一样一直坚守着,哪怕时间过去那么久,哪怕此时的她还应该在深宫,他却还是执拗地守着曾经的“戏言”。
那一刻,甄珠才忽然意识到,她对少年的影响,或许比她自以为的要深许多。
这样把她放在心上的少年,得知她被困太师府后,会像她所想的那样,仅仅散播消息么?
且就算只是散播她被困的消息,她就能肯定他一定不会有危险,不会被计太师发现么?
答案都是否定的。
所以,该如何选择,根本不需要多做思考。
她拉着计玄的手,快速走出了那条街道,甚至深怕此时遇到那少年。
争取自由有百种方式,但若那方式会伤害到她在乎的人,那她宁愿不要自由。
——
“大人?”身着鲜红箭衣的禁卫军小声地唤了一声身前的少年。
少年身上溅满深色的液体,将鲜红的衣衫染地更红,甚至近似于黑,在阳光下反射着暗沉的色泽,又因为脸上的狰狞疤痕,在出现在街道的一刹那,便叫四周的百姓霎时噤声,喏喏不敢说笑。
少年将目光从远处收回,纤长秀气的眉眼困惑地眨了眨。
又出现幻觉了么?
总觉得好像看到姐姐了呢……
他摇摇头,轻声对属下说了句“无事,走吧”,夹起马腹,一色鲜红的缇骑便在街道上奔驰起来,宛如一条血色的河流。
姐姐怎么会在这里呢,姐姐明明还在皇宫里,等着他去救她啊。
少年打马疾奔,暖黄的日光下,残缺的容颜仿佛被镀上金属的光晕,仿佛一柄利剑,一往无前,无坚不摧。
——
甄珠与计玄顺利地回到太师府。
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甄珠也没有做出逃跑的举动,这让计玄很高兴,回到了小院,他依旧没有离开,而是一直陪着甄珠,两人说着刚刚在外面的见闻。
因为是共同经历,这一次,总算不再只是计玄说,甄珠听,而是两人一起说,男人低沉的声音和女人轻柔的声音彼此交错起伏,像两种乐器合奏,彼此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