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玄摇头,声音有力:“不用太久的,你相信……义父,他救你回来,不是为了让你藏头露尾地过一辈子,让自己的人受委屈,那绝不是义父的性格,他说他答应过阿朗,要把你好好的带出宫来,他做到了,不是么?现在他既然说是暂时隐瞒你的存在,那就肯定不会太久。”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莫名的笃信,仿佛虔诚的信徒说起信奉的主神,是一种完全下意识地、盲目的信奉,甚至已经远远超出普通儿子对父亲的信任。
甄珠看了眼他的眼睛,垂下眼眸。
隐瞒她的存在是为了不刺激与太后之间的矛盾,若哪天不用隐瞒,自然不可能是因为太后想开了不介意,而只能是——无论太后介不介意,都不会再对计都造成什么影响。
而这,只能有一个原因——那时太后的势力已经在计都之下,甚至——完全被计都反杀。
果然人人都有野心啊……
计玄又继续道:“至于阿朗……其实让你见他也无妨,只是义父一来怕他不小心泄露你的消息,二来——”他顿了一下,看着甄珠,忽然有些说不出口。
二来,则是用她作为刺激阿朗前进的动力。直到现在,阿朗都还以为她还在皇宫里,所以他迫切地,甚至是不顾性命地拼命表现,对于义父的野心和计划更是全盘支持,但若现在让阿朗知道她已经被救回来,他还会像现在那样拼命么?
这是第二个原因,甚至计玄猜测这才是真正的原因,但他不能告诉她。
迟迟等不到第二个原因,甄珠也没有追问。
她低着眸,声音细弱而温柔:“我知道的,大事为重,你不用为此感到为难。”
计玄拧紧的眉峰松了又聚,呆呆地看着她,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她还是不开心,但他所能想到的方法已经都试过了。
接下来该怎么做?
不过,甄珠没有让他继续为难下去。
她忽然抬头看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计统领,你若无事,能跟我说说你跟太师的事吗?这个应该可以说吧?”
计玄微微怔愣。
甄珠笑着:“虽然跟了太师许久,但我了解的很少,甚至是重逢之后,才知道原来他是当朝太师……计统领跟了他这么久,一定知道他很多事吧?而且,我听说太师其他义子都在朝为官,只有计统领一直跟在太师身旁呢。为什么呢?计统领是怎么被太师收为义子的?”
她仰头看着他,脸上是单纯的好奇。
计玄眼睫微眨。
对义父的过去感兴趣……那么,她应该还是在意义父的吧?像周先生说的,这不就是为义父说话的好时机么?
看着她期待的眼睛,他张开了口:“我是十二岁的时候遇到义父的……”
男人微微有些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院落中响起,流水一样述说着过去的往事,女人认真地听着,看他一直站着说话,还拍了拍摇椅的边,示意他坐在那里,然后便被男人拒绝了,徒手从旁边假山上拎了块石头,便坐在石头上给她讲。
石头很矮,哪怕男人身高腿长,坐下去也比躺在摇椅上的女人矮了一些,两人的视线微微有些上下的倾斜,但女人从高处看他,目光里没有一点居高临下的意味,反而像是雏鸟,满怀期待地等着他继续讲下去。
于是计玄没有感觉任何不妥,就这样以下位者的姿势,给她讲述着自己的过去,计都的过去,甚至在那温柔而期盼的目光的蛊惑下,不知不觉地,连自己那很少给人讲过的身世,也讲给了她听。
“……我出生在一个小户人家,我娘在我刚出生时就死了,我娘刚出了头七,我爹就娶了填房,一年后就生下了我弟弟……”
故事有些老套。
一个有点小钱的男人,前头的妻子早亡,留下一个儿子,新娶的填房恶毒,看不惯前头老婆留下的儿子,想让男人的钱全留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