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是傻子,他应该也明白自己真正应该谢的是谁,哪怕把她和阿朗当做一家人不分彼此,也不该对阿朗那样冷淡,准备的谢礼全无分毫适合阿朗穿用的,可见他所谓谢恩,分明不过是为了她而已。
这样别有用心的谢恩,哪怕他长得一副鲜嫩可口的样子,她也敬谢不敏。
所谓找炮友也得讲究基本法,你情我愿互不相欠地发生关系才是炮友,一方收受另一方大量财物那叫包养与被包养。
虽然在这个时代即便不收男人的钱也未必能跟男人平等相处,但收了男人的钱,就肯定不会再平等,这平等不仅是外在的平等,更是自己内心的平等,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便是如此。
这些道理甄珠自己心里明白,却也没对阿朗说。
阿朗也没有再追问。
时间很快到了日暮,甄珠看着日头,提醒阿朗:“是不是该到镖局习武了?秦师傅走镖回来了吧?”
阿朗点头。
秦师傅是洛城镇远镖局的镖头,功夫很好,当初甄珠花了大价钱请他教阿朗习武,因为阿朗脚跛,他还不怎么情愿,如今教了一年多,倒是真正教出师徒感情了,每次不走镖的时候,都要阿朗去镖局随他习武,日日督促他练功。
昨日刚收到消息,秦师傅走镖回来,让阿朗今儿傍晚就去镖局。
看着时间到了,阿朗也不耽搁,换了身衣裳,便飞快朝镖局跑去。
去镖局要穿过铜驼大街,自然也要经过何山的铁匠铺子。
以前阿朗经过时,都是目不斜视地跑过去,一眼都不想看那铁匠和他的铺子。
可是今日,他却停下了脚步。
因为今儿的铁匠铺子有些热闹。
何山正在被人打。
——
那日晚上做了乱七八糟的梦,早起又脏了裤子,阿圆气得一连几天窝在官署没出门,少八问他是不是要回京城了,他也不说回,尽管这次打压方朝清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似乎已经没了留下来的意义。
但他还是留着没走。
起码走之前要去方宅溜溜,气气他那好哥哥才是。
不过,气方朝清之前,他又去了柳树胡同。
这几天窝在官署,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干的,他让缺七把那姓甄女人的一切都查了一遍,除了来洛城之前的事儿不太好查,其余倒是查地一清二楚。
原本他对他那哥哥是否真心看上这女人还很是怀疑,看了缺七查来的东西,以及那害他出了丑的那不要脸的画,这怀疑便被动摇的只剩一两分。
莫不是,方朝清真的喜欢上那女人了?
为什么?
他心里像又跟鱼刺在作鲠,说不出具体什么滋味,但就是不好受。
阿圆少爷不好受了从不憋着自己,他只会让别人更不好受以让自己好受。
于是他穿了鲜亮的锦衣,白玉冠束发,也没有坐轿子或马车,就在府衙后院挑了匹毛色最鲜亮的骏马,骑着马就往柳树胡同赶。
中间路过铜驼大街,却正好看到那日在小巷子里逼迫甄珠的没品男——那个铁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