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可期。
颇有种历史将在我们这一代人手里终结的味道。
以至于在过去根本不可能用来评价王朝的‘维天之命,於乎不显’这样称颂周公治理之下的周室颂词,也被人盖在了帝国身上。
而在另一方面,知识分子的含金量,越来越贬值。
最好的证据,就是考举。
一年数千,甚至近万名考举士子,从考举制度中诞生。
而每年的参考人数,也是逐年上升。
根据少府和丞相府的预计,五年后,一次考举的参考人数很有可能会突破十万人!
这是什么概念?
每五百人之中,就有一个过去概念里的知识分子、士大夫。
在这样的局面下,传统的士大夫家族惶惶不安,寻求转型,而新兴知识分子则一边仰望着张、汲、颜的传奇,幻想着自己也可以遇到这样的明主,另外一方面,却又在惶惶不安之中自卑,自怜自艾。
至于类似张常这样,在过去或许算得上人才的旧官僚,但在今天,价值却在不断贬值。
且贬值速度与考举的增长速度成正比。
考举人数越多,含金量越低。
士大夫们,已经迅速从过去的买方市场,变成了卖方市场。
其处境,颇有些类似未来的大学僧。
一开始,是天之骄子,随后,逐年贬值,最终,为了一个工作机会而不得不奔波于各个不同的公司之间……
一次公务员考试,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不能适应,就只能被淘汰。
而显然,张常不愿意自己被淘汰。
于是,他选择给夏义当幕僚。
而夏义,作为匈奴单于,哪怕他是天子册封的单于。
但是,却很少有高级知识分子愿意为他效劳。
毕竟,大家不傻,给夏义当幕僚,其结果很可能会是自绝于仕途谁敢用一个给匈奴人当过幕僚和食客的官员?
扪心自问,大家都觉得,若自己是九卿,肯定不会乐意提拔和保举一个给匈奴人当过幕僚的人。
但张常却不同。
他只能选择这条道路突围。
自然,他就只能尽心尽力的辅佐夏义。
希望未来,可以在汉室之中,占据一席之地。
因为张常很清楚,未来的朝廷肯定需要熟悉草原和塞外事务,善于处理和管理游牧部族以及夷狄诸国的官员。
而事实也证明,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能有甜头。
譬如,安东的大发展,也譬如张、汲、颜的发家之路。
是以,张常立刻就建议夏义给长安上疏,请改龙城之名。
而夏义,则也有此意。
不过,他的想法显然与张常不同。
张常是站在汉家官员的思维上考虑问题,而他夏义,则是天子的鹰犬。
他很清楚,自己必须要比其他人想象中更乖巧,更恭顺,才能在天子面前博一个好印象。
在考虑了一会后,夏义摇摇头,道:“寡人既是陛下臣,岂能事事让陛下操劳?勿为也!不如先生为寡人想一个好城名,寡人再奏请陛下恩准!”
张常闻言,也是点点头,反正,他的职责只是出主意,对得起夏义给的俸禄和赏赐就可以了。
微微琢磨了一下,张常就拜道:“单于既蒙圣天子之恩,主匈奴之事,且夫陛下乃欲以单于,教化诸部,不若单于奏请陛下,请改龙城曰:顺德……”
“这个名字好!”夏义闻言,立刻眼前一亮。
顺德二字,在他眼里真是太妙了!
一则,这个顺字,表达了他的顺服和臣服,二则,当今天子年号元德。
这拍马屁,当然得拍在大腿上了!
“请先生为我草拟表章……”夏义立刻就道,对张常的印象更是拔高了一个等级,觉得可以提高对方的待遇和薪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