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屁股决定脑袋。
朝臣中的传统老臣,对新天子强行给自己老爹上尊号,立庙的行为,大加指责,多有不认同。
但,周亚夫这些武将眼里。
这个庙号和尊号,却是上的太好了!
先帝在位不过四年,主要的功绩是两桩。
一是减免田税,休养生息,二是平定吴楚。
现在,先帝上了尊号,立了庙,那就间接的承认,他们这些在前方打生打死的将军和士兵,都立下了大功。
按照制度,封赏肯定少不了!
周亚夫虽然不爱财。
但作为一个军方领袖,他知道,必须给自己的部下谋取利益。
是以,他面朝弋阳的帝陵方向拱手道:“孝景皇帝布德行武,泽被天下,四海之中,之内,照之以日月,经之以星辰,要之以太岁,芸芸众生,谁人不曾受其雨露恩泽,私以为,仁字远不能述先帝之德,倘彼时某在朝中,必据理力争,圣宗虽然可能勉强了些,但德、康二字,先帝还是当得起的!”
袁盎听了目瞪口呆。
绥柔士民曰德,谏诤不威曰德,渊源流通曰康,合民安乐曰康。
这两个字,先帝一个只做了四年皇帝的天子,能配得上?
他终究只是个文官,哪里知道武将的心思?
对武人来说,支持他们扩军备战,多给军费的就是好天子!
以此标准,先帝,真真是个百年难遇的好天子!
即使周亚夫也不例外!
袁盎见此情况,也不得不连忙转移话题,道:“前些时日,陛下再下一诏,诏曰:朕闻,昔者子贡赎人,而仲尼贬之,子路救溺得牛而仲尼褒之!此等古贤之义。朕甚嘉之,其令即日起。郡国贵族勋臣之中,凡有汉民之奴。五算,夷狄非汉之奴,一算!”
袁盎说着看向周亚夫问道:“相国对此有何意见?”
袁盎询问周亚夫在这个问题上的看法,其实主要就是想转移话题。
他可不想跟周亚夫这个他在朝廷里最大的靠山兼盟友为了一个意识形态上的问题闹僵了。
他真要是那么死板的顽固分子的话,那他也就不会去安抚其他激进分子,用一个仁宗来和稀泥了。
对袁盎这种现实主义者来说,意识形态什么的,能争则争,不能争。还是该干嘛干嘛。
至于他现在问的这个问题。
其实,他根本没有发言的机会。
口赋这个东西啊,根本不归外朝的臣子操心,要急,也是少府急!
周亚夫闻言,却是思考了一会,道:“陛下立意高远,非我等臣子所能揣测,只是。某私以为,此乃善政,往后,汉民为奴为仆者。恐怕会越来越少,地主豪强,也不会再刻意的去逼迫小民卖身了!”
袁盎闻言。也是点点头。
袁盎自己本身就是个大地主,家里有上百顷的良田。奴仆自然也有不少。
周亚夫就更不用说了。
他在绛县的候宅和长安的府邸里,养着上百的奴仆。
这些奴仆为他打扫宅院。洗涤衣物,耕地放牧。
若是在以前,不管什么人,一律五算征收奴仆的人头税的时候,汉民与夷狄,选那个还用想吗?
当然是更加勤快和老实的汉人了!
只是,现在,天子颁布了这个汉民奴仆五算,夷狄一算的政策后。
地主们用什么奴仆这还用想吗?
可能侍女奴婢以及管家厨师车夫,他们大抵还是会用知根知底的汉人。
但耕地放牧,挖矿下地这等重活累活,肯定会选择夷狄的奴仆了。
原因很简单,有利可图!
一个汉民奴仆,一年交六百钱,一个夷狄奴仆,一岁一百二十钱。
一年下来就能省下四百八十钱,十个奴仆一年就是四千八。
现在,一个壮年的男奴,值钱三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