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走在前面,两个宦官抱着他抄写的竹简跟在后面,亦步亦趋,走进了清凉殿。
此时,清凉殿里已安静许多了。
王娡姐妹看样子是离开了,便宜老妈粟姬与刘荣也走了,便连薄皇后与窦太后窦已不在了。
刘德走上前去,跪下来,规规矩矩的道:“父皇,儿臣已将《孝经》抄写完毕,请父皇检查……”
刘启此时气也消了不少了。
但胸膛里还是有些不爽。
粟姬与刘荣之间的事情倒是其次,主要是王娡王美人闹出来的那事让他心里很不爽。
高皇帝托梦,梦日入怀。
刘启又不傻,一眼就看出来了,这王美人是在造势。
这也让他猛然间惊醒了。
原来温柔可人,体贴入微的枕边人,也起了觊觎皇位的心思了。
只是,他才当了一年多皇帝,这屁股都还没坐热,王美人就开始琢磨着给她儿子造势了。
这让他心里堵的慌。
虽然最后王美人哭诉说是什么兄长口无遮拦,信口开河,被小人听去,添油加醋什么的。
这刘启要信了才有鬼!
田蚡,刘启是知道的,也见过几次,说过几次话,虽然看上去有些轻浮,但平时行事与说话,都不是那种会没有分寸的人。
只是怀疑归怀疑。
这种事情,即便是天子是皇帝,也没太好的办法处置。
最后只能雷声大雨点小,还要想办法遮掩这事情,不能让宫外的人知道。
因此,那些个乱说的宦官宫女统统大祸临头,全部被罚去永巷跟掖庭,若无意外,今生他们都得在永巷的昏暗之地与掖庭的洗衣房里度过了。
此刻看了刘德乖巧的模样和孝顺的样子,刘启才稍稍觉得舒服了一点,本来想说点勉励和安慰的话,只是话到了嘴边,他又改变了主意,问道:“刘德,今日你母妃问你要令符,你为何不给?”现在的刘启是多少有些草木皆兵的,王娡出了这种事情,让他现在看谁都觉得对方在盯着他空出来的储君之位。
刘启当然明白,这储君迟早要立。
可是他才当了一年多皇帝,这天子的冠旒都还没戴热呢!
但凡是皇帝,都或多或少做过千秋万载,与世长存的梦。
因而,在立太子的问题上,刘启是多少有些抗拒的。
刘德跪在地上一叩首,他甚至想都没想就道:“回禀父皇,儿臣只是不想给而已!”
“你想做太子?”刘启怒极而笑,好嘛,连唯一一个看上去有点样子的儿子都在打着这个主意……
却没料到,刘德张嘴就回道:“回父皇,儿臣以为不想做太子的皇子,就不是好皇子!”
刘德不是没想过说些婉转的话来表明自己只是因为孝顺和尊重老爹才拒绝之类的。
可是转念一想,那就显得太虚伪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便宜老爹,能忽悠得了一时,却忽悠不了一世的人。
而且,这个问题迟早要面对。
若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要靠着施舍与他人的帮助才能做上那个位子,那么,相对的也要受制于人,即使做上了去,也要憋屈很久。
倒不如将心扉打开,坦然面对一切压力与攻忤。
当然最关键的是,前世刘德在辅佐刘荣时发现,便宜老爹格外的欣赏有自信的人。
像是晁错、郅都、宁成,这些能叱咤一时风云的人物,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自信。
因此,他才敢赌这一把。
“嘿嘿……刘德你倒是不遮掩!”刘启笑了一声,手指轻轻的相互敲击起来,脸上没有半分表情的质问道:“你就不怕朕从此就不喜你?甚至恼怒你?”
“自然不怕的!因为父皇乃是圣德之君!”刘德抬起头,看着那个脸上无喜无悲的父亲,道:“而且儿臣想当太子,并非是为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