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先出的门,宋远松迟疑了刻便慢吞吞的跟在她身后。
丹桂得了夫人的令只在远处跟着,石榴只觉得心烦意乱,她隐约知道母亲想做什么,却又不能改变她的想法,于是揪了根狗尾巴草走出寺院的门去看山下的景色。
宋远松刚刚在佛堂后面便看见她跪在蒲团上摇签,在重重经幔里,梵音好像一下子静了,天地之间唯留存她一个人。
鬼使神差,他捡起那支签,撞见她的正脸。
原来世间竟真的有秋水洛神。
如今能同她走在一起,似梦一般,他甚至不敢去同她说话,生怕扰了她。
娘亲的意思他不是不知道,若能求娶大理寺少卿的女儿便是天赐的福分,更晃言,她还如此的貌美。
宋远松兴奋之余有生了不少自卑,他家室不够显赫又没什么功名,人际交往更是一塌糊涂,所以凭什么要求让大理寺卿家的女儿对他青眼有加呢?
他迟疑了又迟疑,生生不知该如何同石榴开口,石榴坐在寺外大青石上看石阶人往来的香客,任着他将时间白白耗掉了。
就在这时,宋远松握紧了拳鼓起勇气刚要同她说些什么,却发现石榴猛地从大青石上站起来,麻溜的不知跑到何处藏了起来。
宋远松只觉得心里一口气全然泄了下去,身上丁点力气都不剩,待回过神来,唯见一锦衣华服的公子从石阶上走来,生着一张骷髅似的脸,眼眶深深地瞪过来像索命的厉鬼一样。
他一骇,当下便尿湿了裤子。
石榴拉开门“哄”的一声再关上,紧紧贴着门扉的后背冒了一层冷汗。
李霁月?
他来这作甚?真是如恶鬼一样摆都摆不掉。
跳的杂乱的心稍稍稳了些,她张开条缝悄悄去看,只见李霁月带着身后的冯管家望着寺庙后院走去了。与往日看到的那张棺材脸所不同,今日他那张枯瘪的脸带着几分凝重和.......难过?
石榴擦擦眼,生怕自己看错了。她可忘不了他差点将她溺死在池塘里。如此阴险奸诈险恶之人,怎么还会难过?
骗人的吧。
冯管家跟在他身后不知在说些什么,眼睛珠子滴溜溜的转没个好人相。石榴想了会儿,便踏出了门悄悄的跟在他身后。
嘉福寺庙后是一片遮天蔽日的树林,还好有一羊肠小道,虽然杂草丛生,但勉强能认清路,大概走了半晌的功夫,只见一红漆大屋坐落在山石隐蔽间。石榴提起裙子不知李霁月来这作何,前方的路不大好走,她紧住身边尖锐的山石小心的往前走,刚踏过一道小溪,天旋地转脖子被人掐的牢牢地钉在地上。
冯管家跨立掐着她脖子,看见是她,怔的瞪大眼喊道:“小姐。”
李霁月从一旁的树丛里绕出来,看到是她皱了皱眉问:“你跟着我来这干吗?”
石榴本就生的身娇体弱,被冯管家掐的直翻白眼,冯管家骇的连忙松开她替她拍了下背。石榴只觉得自己喉腔像是撒了一层干辣椒面,呛得肺都快咳出来了,而李霁月还阴阳怪气道:“偷偷摸摸跟着作甚?”
石榴一句话都说不出,冯管家是看着石榴长大的,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又是心疼又是着急,他甚是自责的对李霁月说道:“小少爷,这次是奴才的错,您莫再怪小姐了,她如今的年纪正是天真好奇的时候.......”
他还没说完,李霁月便摆摆手:“都是一家人,还说这些做什么,拘着她跟过来吧。”
冯管家伸手去抚石榴,石榴觉得自己忒是倒霉,只要遇到了这个人总是逃不开掐脖子。
而冯管家却叹了口气说:“小姐莫怪少爷,他近日来心情不大好。”
石榴哼了声,他心情不好,难道她心情便好了么?
只见李霁月径直踏入那红漆小屋,里头黑黢黢的,上面挂着好多白色的丧幔,看上去阴沉沉。知道小姐害怕,冯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