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7点多,顾恒珏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漆黑的店里。
“啪”的一声,白炽灯把店内照亮。
顺手把门从里面反锁,顾恒珏一步步走到妻子跟前。
看着呆坐在原地的妻子,顾恒珏柔声问道:“怎么不开灯?”
“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可以藏污纳垢,也可以隐藏自己的所有弱点。”看样子,沈冰燕哭了很久。
脸上未干的泪痕和哭红的双眼,极其惹人心疼。
“我买了你喜欢吃的口水鸡,先吃饭吧。”顾恒珏把饭盒放在桌子上,全程不敢与妻子对视。
沈冰燕用泪目注视着丈夫,质问道:“你既然每天都怕我饿着冷着,可曾想过,我的心也会痛?”
顾恒珏的手,不自觉地抖动了两下。
他所有伪装的平静,都在妻子泣血的“控诉”下,破防了。
“扑通”一声,顾恒珏跪在妻子面前。
似乎只有这个高度,两人才能平等对视。
“对不起!”
很多年后,我们会发现自己经常说的“对不起”,可能只是一种逃避的行为。
就如同此刻的顾恒珏一样。
沈冰燕冷冷道:“我需要的不是一声‘对不起’,而是一个解释。”
“去年,在母校校庆典礼上,我再次遇到了柳若卿,她是我教过的学生......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一直单着,说是为了等我......”
“可能我真的是一个虚伪的人,我一遍遍告诫自己要跟她保持距离,却又无法拒绝她崇拜的目光,以及她身上那股青春的气息......不过,那一晚我们什么也没发生,只是在咖啡馆聊了很久,很久......”
回忆起那晚的情形,顾恒珏多少有些自嘲。
一直以来,都是他自欺欺人罢了。
他以为自己和柳若卿只是精神上的交流,没有肉 体上的冲动,就能守住底线了。
精神上的出轨,往往和肉 体上的出轨同罪。
“就是经常来店里买画的那个女孩吧!她确实很漂亮。”沈冰燕自动与记忆中的某个身影对上号。
顾恒珏微微点头。
其实,女人的细腻早就让沈冰燕有所察觉。
那个女孩看她丈夫的目光,太炙热了。
沈冰燕没有出声,而是选择了毫无保留地相信自己的丈夫。
事实证明,她错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你天天把一条鱼放在猫面前,用这个来考验猫,合适吗?
想让猫不偷腥,要么喂饱它,要么让猫接触不到诱惑。
后面的过程就不用探究了,顾恒珏终究倒在了柳若卿的石榴裙下。
沈冰燕问道:“你要卖店,跟柳若卿有什么关系?”
“她怀孕了。”
沉默了良久,顾恒珏才吐出一句糟心的话。
此刻,沈冰燕如梦初醒。
那次车祸,不仅让她失去了双腿,也让她失去了生育能力。
逢年过节,亲戚朋友都会问他们两夫妻为什么不再要一个孩子?
每次顾恒珏都会握住她的手,深情地说:两个人共度余生也挺好,不想让第三人来打扰。
她知道,那是丈夫在亲戚朋友面前顾及她的颜面。
曾经,她也无数次为了这句话而感动流泪。
此刻,她才深刻明白,这是横加在丈夫身上最大的枷锁。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顾恒珏父亲临终前还念叨着:要是他的宝贝孙女,没有因病去世该多好啊!
这么多年来,丈夫从来没有向她抱怨过一句,而是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所以,当柳若卿携肚子里的孩子逼宫,让顾恒珏跟妻子离婚的时候。
顾恒珏只是冷静地说了一句:他是婚内出轨,离婚他只能净身出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