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客气,让苏子皓和蓝溪臣都笑起来。
“周礼来时还说要领教苏懿的直来直去,现下可领教了?”
周礼仓皇笑笑:“蓝兄见笑了,虽是领教,却心悦诚服。”
语毕,重新望向苏懿,神情比刚才看起来要浓一些,明明是初次见面,但苏懿还是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嫉恨。
但一恍神的功夫,那视线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周礼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苏懿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但还是在心中对于周礼打了个问号。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子话才散,苏懿让苏子皓留下用晚膳,趁机向他打听徐三的事。
苏子皓倒是知无不言,虽然有些事属于军机秘闻,但有些事却是可以往外说的,就算他不说,不日也会公告在布告栏公告天下。
“徐铂臻不过是个软柿子,大军攻进恪阳的第一天,他就投降了,可见他是个胸无城府,烂泥扶不上墙之辈。”
苏懿摇摇头:“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杀了,好斩草除根,反而压到燕京做人质?”
苏子皓点点头,但还是温柔的在苏懿的脸上捏了捏,如今的苏懿越发标致,白皙的脸庞娇嫩无比,让人忍不住想要上手捏一捏。
“官家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就不要操心了,家里的事儿够多了,你还嫌清闲吗?”
家里的事儿的确挺多。
自从有了苏琼帮忙料理庄子和铺子,家里的生意渐渐都上了正轨。
尤其是从前不挣钱的庄子,如今因为苏懿的巧思,种上了些不常见的作物,每到秋季,个个赚的盆满钵满。
而楚阳的庄子都是种植用来制作熙纸的材料,收入更是水涨船高,连带着附近的庄子也都开始种植麻草等作物,一时间,熙纸已然比从前的旧纸还要便宜了。
一年约莫两万两银子的进项,让她在燕京过的如鱼得水,鲜少有什么事情能限制她的花钱欲望。
但她预备再过个两年,就将制作熙纸的关键步骤告诉康乾,自己拿着他给的银子,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安稳一生。
她在这些事情上基本不用插手,苏琼会在某些关键节点,拿着账本过来找她做决定,又或者跟着殷姑下庄子去查看作物的生长情况。
也不知是不是苏懿多想,她总觉得殷姑看向苏琼的眼神有些慈爱,与看她的眼神有那么些类似,但又决然不同。
后来苏懿想起来一件事,之前幼年的时候曾经在殷姑的宝贝箱子里面找到过一件幼儿衣裳,她才晓得殷姑从前是有个儿子的。
看年纪,约莫就是跟苏琼一般大。
她便能理解殷姑的感受,许是觉着苏琼像是自己的儿子,便私心想着,若是自己的儿子还活着,如今是否也这般成家立业,成了一个家庭的顶梁柱?
苏懿觉着这就是母子缘分,便让苏琼拜了殷姑为干娘,老实说,苏琼也没想到人到中年,竟然还有机会喊人娘,尤其这人看起来那么的慈爱而温柔,与他说话时细声细语,就像母亲在耳边呢喃。
他很高兴,之后还将自己的老婆阿苏引荐给殷姑,让她跟着自己叫她娘。
涂山为此还吃了好大的醋,说是都是天生地养的,怎么苏琼就有人要了,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苏懿光是笑,不过从前她是理解不了苦难两个字对于普通人来说意味着什么的,可自从重生一世,她懂得了人生在世,珍惜眼前的光景,比什么都重要。
但很快,她就发现这些话说起来容易,真正做起来,却无异于登天。
昭平十五年,三月三。
是西岐太子徐铂臻被押解入京的日子。
一大早就有梁国子民侯在长街,等着将那西岐太子一观。
老实说,这天家人物多的是桀骜不驯,傲气冲天,往常里若是想见挤破脑袋也未必能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