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制锦淡淡道:“实不相瞒,先前我们从张府内搬了出去,内人的一应嫁妆等物都是四奶奶经手,今日发现数目却有些不对,所以特来当面核对一下,若是误会也好及早消除。”
李二爷心头一紧,也顾不得仔细去想,忙道:“原来如此,想必定是有什么误会,既然这样,您先请稍坐片刻,我去请妹妹过来。”
李璪亲自起身往外,可巧李云容因放心不下,又不晓得张制锦为何突然来到自己家里,所以正在角门上等消息。
他把张制锦的来意告诉了李云容,又悄悄地问:“妹妹,这嫁妆上你可动过了?”
李云容眉头一皱,凛然道:“二哥,你在胡说什么,这也是能疑心的?”把李璪啐的讪讪的退后。
当下李云容不再理会李璪,只带了小丫头露葵往前,到厅内来见张制锦。
两人相见,气氛有些微妙。李云容虽从李璪那里听说了张制锦的来意,但她如何会相信这种说辞。
李云容勉强含笑:“听二哥说,九爷是为了七宝的嫁妆来的,不知哪里出了差错?”
厅内原本还有两个下人,早在李云容到之前给张制锦屏退出去,这会儿只有李云容的贴身小丫头露葵站在门口。
张制锦道:“具体是哪里我也说不清,还要四奶奶告诉我。”
李云容一怔。
张制锦道:“那年在桃花清溪,你跟我别后,又见了谁?”
李云容脸色微白,她盯着张制锦看了片刻:“是……是七宝跟你说了什么?”
“这可奇了,”张制锦淡淡问:“你怎么知道是七宝告诉我的。”
以前在张府的时候,七宝曾问过谢知妍桃花溪的事情,当时李云容就听在了心底,她是个极聪慧的女子,时隔这么多年,没道理张制锦突然自己明白过来。
李云容说道:“我曾听她问过知妍。那会儿我就看出她有旁敲侧击之意。我想……必然是因为她看见了什么,她如何跟你说的?”
张制锦的眼神冰冷:“你真的想要我说出来?”
李云容默然跟他对视片刻,后退一步,缓缓在圈椅上落座。
“是,你不用说了,”过了半晌,李云容才说道,“当年我是骗了你。”
她的声音很轻,就像是一滴水掉入平静的湖面,没有什么声响,却已经足够搅乱整个平湖。
张制锦不语。
厅内极为寂静,甚至能听见外头廊下有人经过,脚步嚓嚓的响动。
过了会儿,李云容才说道:“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够照顾我跟我家人的夫婿,而不是一个愤世嫉俗、整天想要仗剑天涯的不羁少年。所以……”
张制锦道:“所以所谓父兄逼迫,不过是借口,只是你自己早就另有谋算。”
李云容的嘴唇微动,却未出声。
片刻,张制锦淡声道:“别的不用说了。我只想知道那天我走之后你所见的那个人,是谁。”
李云容低头道:“是我二哥。”
张制锦皱眉。
李云容道:“你难道不信?那时二哥就知道我们的事,也是他劝我不要自毁名节自甘堕落……”
“自毁名声,自甘堕落?”张制锦一笑。
李云容脸色更白了几分。
张制锦吁了口气:“这么说,你当初对我,怕是一点情意都没有?”
李云容咬着唇:“锦哥儿,覆水难收,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如今也娶了亲,七宝是值得疼惜的女孩子……”
“我自然知道,不必你说,”张制锦冷笑了声,“你倒是肯为我们操心,不如多想想自己如何。”
李云容慢慢站起身来:“锦哥儿,是我对不住你,你要怪我,我也无话。”
“怪你?”张制锦笑了笑,“我何必怪你,我还要多谢你,让我知道了我曾在意的不过是一场空梦。”
李云容的脸极白,眼睛却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