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月杀人无数,身上天生浸染的。
连裴宣都不禁觉着心头寒意滋生。
镇抚司内的锦衣卫想出外支援,但是屋顶上的弓箭手却像是狡猾的毒蛇,每一个试图出门的锦衣卫,都给利箭死死地钉在地上。
这些都是裴宣亲手带出来的,见状心中惊痛不已,不得不扬声喝止众人,不许他们再做徒劳的试探。
在管凌北纵身飞扑过来的时候,裴宣明明手中有刀,却竟然觉着自己就像是徒手的人,在跟一只猛兽比斗。
他的反应本来已经很快,却仍是不及管凌北野兽般的动作。
管凌北一掌拍出,正中了裴宣的胸口。
他虽然受伤,但这一掌带了他的怒气,竟有七八分功力。
裴宣觉着,仿佛有千钧的大锤向着自己胸前狠狠地砸落,当即眼前一黑,整个人给震的倒跌了出去。
幸而身后两名锦衣卫副手奋不顾身地冲上来扶着他,三个人一块儿跌在地上,也亏得他们这一拦,不然的话裴宣只怕有死无生。
裴宣胸口血气翻涌,一时竟爬不起身来,心头剧痛,好像心都在管凌北这一掌之中给震碎了。
那边儿管凌北狞笑着,迈步往裴宣跟前走来。
旁边一名锦衣卫飞身上前试图拦住,不必管凌北动手,他身旁的汉子已经闪身将锦衣卫挡下。
远处的兵马司众人见势不妙,挥刀冲上前,瞬间却又给屋顶的弓箭手射翻了五六人。
裴宣突然明白,管凌北这是故意的,他故意要这样……在所有人的眼前杀了自己。
也许,是为了报复之前在潘楼之前的惨败。
迎着对方嗜血的眼神,裴宣窒息:难道……这性命今日就要葬送在这里了?
管凌北如盯着落入掌中的猎物一般,眼见要走到裴宣身边,电光火石间,有一道身影从旁边的长街口直掠过来:“且住。”
管凌北一转头,却瞧见道穿着大红官袍的洒脱身影,在肃肃飒飒的天地之间如此惊艳。
管凌北在京内已经呆了有一段时间,虽然张制锦等未必见过他,但他暗中却已经把自己感兴趣的人都看了个遍。
才一照面,管凌北便笑道:“张侍郎……啧,你的身手很不错啊。”
张制锦横在裴宣之前:“先生认得我?”
“谁不认得张制锦张大人,”管凌北的右眼已经毁了,但这可怖的伤跟他一身的匪气却更浑然天成,“早听说你少年时候仗剑四海,还有佩剑才子的雅号,怎么,你想跟我动手?”
张制锦扫了一眼屋顶上若隐若现的埋伏身影,云淡风轻道:“先生以为这是塞外吗?这里毕竟是京城,你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