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腊八节一家人过得热闹。家里头次有了进项, 全家不管男女老少都分到了钱,手里热乎乎的,心里也暖呼呼的。
连竹影都喜滋滋得了十两银子, 往常主子给的薪银赏钱比这数目大得多, 但拿在手上没什么感觉,无非就是找兄弟们喝酒吃肉花掉了, 这回竹影小心翼翼把十两银子揣胸口的兜里, 准备回头找个荷包装起来攒着。
这么想着一晚上带着美梦安然入睡,浑然不觉自己月前寄出去的信件已经到了主子手上,还给他家主子爷带来了不小的烦恼困惑。
腊八节这天除了一家人热热闹闹吃上一顿饭,重要的当属腊祭,全家人跟着村里人一块到了村中族地处的祖祠, 到了虞怜才发现,全村不管男女老少全来了,乌压压站在祠堂前,竟是一个不少。
她有些好奇,本以为按照“常理”,像祭祖一类的活动往往存在一定的性别歧视, 认为女子为阴,不宜参与, 通常是家族中的嫡系男子方可祭拜, 她好奇问了句。
二爷奶笑眯眯说:“别的地儿如何, 我一辈子没出过远门不清楚喽,但在咱村只要是姓华的, 甭管是嫁进来的还是土生土长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来,他/她不来还指望别人帮自个儿祭拜, 指望先祖庇护?想得美嘞,你二爷也常说,做人做事贵在一个诚字,这敬神祭祖也是如此。别的都不重要,只要一颗心真诚。”
虞怜笑了笑,这话虽是质朴,却含着最朴素的道理,紧接着二爷奶又说道:“咱祖上也出过一位女族长。”
“女族长?”
“说起来还是你家这支的先祖咧,华八锦叔爷的奶奶年轻守寡,后来村里遭了些难,全靠她出奇招撑起来……她也是个苦命的能人,自己守寡儿媳也守寡,好在孙子八锦叔爷是个有出息的……”说到这里,二爷奶停了下来,将话题岔过去。
她也是忽然想起来,怜丫头这姑娘也是年纪轻轻守寡,她比旁人还不同,她是在木头儿子遭难后主动进门的,这份诚意情分珍贵,现在说这些不是惹她伤心?
二大爷作为村里最年长的长辈主持了腊祭,他先是带着村民告祭先祖,说说这一年村里的添丁进口、收成进项等等,完事之后又叩了一首后说:“八锦叔爷这支的后人如今时运不济遭难回籍,望先祖在上庇佑他们渡过这个难关,从今往后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平安安,根繁叶茂。”
换句话说,苟也要苟久一点。
老太太和长子华詹领着全家小辈在在底下跪着,听了这话眼眶泛红,华詹也不例外,一家人对二大爷心存感激,也对这里真正产生了归属感,祠堂摆放的牌位皆是他们的先祖,底下跪着的这一片人也都是血脉族人,他们一家并非孤立无援。
祭拜完毕后,二大爷当着祖宗的面敲打村民,“自木头一家回来,咱村今年添了不少进项,他家建宅、开荒、开工坊开铺子,方方面面需要用人的地方都没忘了咱村里的乡亲,今年转眼也到了年尾,你们手上银子数一数是不是比往年多了许多?”
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村民好些大声说是。今年的确托了他家的福,手上银子宽裕了很多,能过个好年了,特别是华三多,那厮明明是个懒货,却被怜丫头看重,听说这回得了不少银子,教人羡慕。
二大爷满意点点头,接着道:“大家都知道木头家的仙食罐子在外头卖得可好,就算是大户人家也抢着要,但名气大了也怕招人惦记,外头那些商人心思可坏了。老朽提前跟你们说好了,若是有人来打听这罐头的事,你们记着一个字也不要透露,还要立即报上来。”
村民虽然不解其意,但他们有个好处,宗族观念强,村里面谁家跟谁家甭管有什么内部矛盾,对外都是一致护短的,更何况虞怜家开了工坊,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