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知道这位老嬷嬷一心为了王府着想,她才把实情告诉对方。
在打理府中庶务这方面阿巧与阿蛮并不擅长,纪嬷嬷才是最好的人选。
“我已经得到了皇后同意,在王爷回来之前都不必出门见人。嬷嬷勿慌,只要王府不出乱子就不会有人发现。”
“可——”
姜似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语气道:“反正现在就是这样了,嬷嬷若是愿意帮衬阿巧她们,我求之不得,若是不愿意,就当不知道这事吧。阿巧,送嬷嬷出去。”
“王妃,王妃——”纪嬷嬷被阿巧连扶带拉送出了房,站在门外急得团团转,最后一跺脚走了。
不行,她要去找援兵!
姜似隔着窗看着纪嬷嬷飞奔而去,轻叹口气,抬脚去了厢房。
此时阿欢没有睡,正盯着头顶上方的彩球看。
姜似压下心头酸涩,拿起放在一边的拨浪鼓摇了摇。
咚咚的声音响起,阿欢很快就找到了方向,望着母亲笑起来。
姜似把小小的人搂在怀中,险些落下泪来。
她的阿欢还这么小,可她却不得不抛下她远行,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不,一定要赶回来陪阿欢过年。
姜似狠狠下了决心。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
轻柔的歌声响起,引得阿欢好奇盯着母亲的脸瞧个不停。
那歌谣不知被低吟浅唱了多少遍,小人儿终于睡着了。
姜似以面颊轻轻贴了贴女儿柔嫩的小脸,把她交给乳娘,默默走了出去。
院中景物萧瑟,寒风习习,只有墙角腊梅悄然开着,把暗香送来。
天上不知何时开始飘起雪花,如针如棉,簌簌而落。
下雪了。
阿巧悄悄看了姜似一眼,眼睛悄悄红了。
她还没有做过母亲,但她知道主子此时一定极难受,就如年幼的她被迫与母亲分离时一样。
这么多年过去,母亲的面目早已模糊,可那份痛苦一直留在记忆深处,永不褪色。
冰凉的泪流下来,阿巧忙擦了擦,小声道:“主子——”
姜似没有落泪,甚至从表情上瞧不出太大波动,只是声音更冷了:“我不在府中的这些日子,你们两个最重要的是照顾好阿欢,哪怕我不在府中的事暴露,都没有保护好阿欢重要,明白了么?”
阿巧用力点头。
阿蛮更是拍着胸脯道:“主子您放心,有婢子在,谁都别想动小郡主一根汗毛。”
姜似回了屋,摘下钗环等物,重新梳了发髻,换上寻常婢女的服饰,跟在花长老身后往外走去。
花长老依然带着帽兜遮掩眉眼,引得路过的婢女投来好奇的目光。
阿蛮眼一瞪:“小蹄子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王妃请来的客人也敢胡乱打量,回头看我戳瞎你的眼!”
受到呵斥的婢女慌忙低下头,快步走远。
一辆青帷马车就停在垂花门外,赶车的是老秦。
龙旦站在马车不远处,一见扮成侍女的姜似出来,险些哭了。
他以为留在王府保护王妃是个轻松活,偶尔还能多瞧未婚妻两眼,万万没想到啊——
想不下去的龙旦抹了一把脸,认命迎了上去。
车门帘被挑来,姜似伸手扶着花长老上马车。
阿巧眼圈更红,轻声道:“您慢点儿。”
姜似动作微顿,微不可察点了点头。
阿巧与阿蛮立在原处,眼巴巴看着马车缓缓驶动,渐行渐远。
阿蛮忍不住往前追了两步,被阿巧拉住:“阿蛮,不要让人看出来。”
“我知道。”阿蛮怅然叹口气,抬手揉了揉眼,“我就是没想到真的被主子抛下了。阿巧,你说主子一个人,谁给她梳头、做饭、洗衣……”
阿巧声音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