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拿我妈给这小白脸儿练手的?”二郎腿抢过护士手里的手机开始打电话,斜着眼睛指了指刘荣二人,“我跟你们讲,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手术室有录像,你有疑问的话可以申请调查。”
刘荣示意程易安先走,后者刚走了两步就被二郎腿揪了下来,“别跑,给我看看你叫什么,我回头找你们主任去。”
程易安皱着眉盯着他那双嗑完瓜子没洗的手,主动将胸牌举到他面前,“程易安。”
二郎腿松了手,眯着眼睛打量了两眼。
程易安不悦地掸了掸方才被二郎腿揪过的衣袖,径直往办公室走。还没到办公室就听见了里面吵架的声音,就数梁瑶的嗓门最大。
“老太太恢复得很好,昨天你妹妹还进去探视了。”
“我说了不治了,你让人把管子拔了吧。”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矮矮胖胖,身后跟着两个女人。一个捂着脸哭,另一个双手插兜,一副漠不关己的样子。
捂着脸哭的那个女人程易安记得,前天她在急诊抓着主任的手下跪,求他一定要救活老太太。
“李兰英的家属?”程易安换了身干净的白大褂过去。
“这是她儿子说是ICU住不起,让拔管子。”梁瑶冷着脸解释,她这几天奇葩遇多了,显然是看淡了不少,有气无力的。
程易安点点头,随后面向那一男二女解释道:“李兰英的手术是我们主任亲自做的,很成功,术后好好恢复其实是很有可能恢复的,而且……”
“我不管成不成功,重症监护病房四千一晚,找个小姐都用不了这么多钱!”那男人言语粗鲁,实在是不堪入耳。
“你他妈找个小姐能给你妈治病啊!”梁瑶瞟了一眼旁边的女人,嗤笑道,“你丈夫还挺懂行,常去吧?”
程易安还想要跟男人解释病情,李兰英是这回神外进来的几个病人中最有希望完全恢复的,而且ICU最多再两天就能转普通病房了,现在拔管子实在是不妥。
“你说得到轻巧,转入普通病房得接着挂水吧?出院以后得吃药吧?得复查吧?你们医院就是个无底洞,进来了不给我掏空了能放我们走?”那男人插着腰,油盐不进的模样实在是看得人来气。
两方僵持不下,程易安好话说尽,对方还是坚持终止治疗。
程易安叹了口气,缓缓开口:“要不然……”
“你给我闭嘴。”梁瑶直接将他的话堵了回去,指使另外一个医生把程易安带走。
当时研究生实习的时候也是他们三个人在一个科室,程易安那时候生老病死还见得不多,心肠太软。他帮着一个新生儿交了手术费,孩子手术成功出院以后,过了几天那孩子的父母居然给他打电话说是没钱买奶粉了。
梁瑶怕他方才这么一开口,下辈子不光是得给老太太养老送终,连带着老太太的这一家子都得赖上他。
梁瑶的父亲以前是二院的院长,从小在医院长大,这种事儿见得多了,知道再劝也没用。她对着那男的说道:“你自己考虑好了就去签字,但是我们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老太太现在情况很好,有希望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而且你母亲也才六十,年纪不算很大,平时身体也硬朗……”
话已至此,医生办公室都禁了声。舍不得给家人看病的人他们见得多了,能提出拔管子的多半是铁了心了,他们外人费再多口舌也没用。
那男人带着老婆转身走了,剩下老太太的女儿还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哭。
梁瑶给她拿了纸巾擦眼泪,她不擅长安慰女人,只能拍了拍她的肩膀。
“医,医生……要是给,给治,一共大概要多少钱?”那女人突然抬了头,眼眶通红,嘴唇微微哆嗦着。
梁瑶给她比了个数字,女人刚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又崩溃了。
“我一个人带孩子,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