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问,“送花的人我认识吗?”钟汀斩钉截铁地说您不认识。
“不喜欢?明天给你换一种。别隔着门说话了,现在这个点儿邻居都休息了,打扰到别人不好。”
“这个点儿,还有没闭门的馆子,你快点儿去吧,要不没饭吃了。”
“我就想在你这儿吃。”
“我们离婚了。”
“我说过,我后悔了。我不介意咱俩隔着门说话,不过到不了五分钟就会有人出来看。”
“我今天不想见你,哪天你有空咱们换个其他的地方谈一谈吧。”他俩确实应该谈一谈,但绝对不是现在,也不应该在她家里,她目前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况且他现在的表现并不在她的预料范围内,她得再想想。
“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我困了,要去睡觉了。你赶快回去吧,大冬天怪冷的。”钟汀又转身回去写申请书。门铃一直在响,她的思路被这门铃声打断了,手指不停地敲击着键盘,不过都是无用功,打完一段之后又按删除键,循环往复。
她把路肖维从黑名单里拖出来,给他发了条短信:明天早上你要有空的话,咱们可以找个地方谈谈。现在你回去吧。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你也算个公众人物,以前在校新闻首页上也挂过一段时间,被人家看到了对你形象不好。”
他很快回了一条:你又不是外人,被人看见了也没什么。我今天就想来这儿吃顿饭,你不会误会我对你有什么企图吧。
我这儿没什么可吃的。
我随便吃点儿就行。
确实没什么可吃的。
她给他煮了碗面,汤底清亮可鉴,面条一根根码在白瓷海碗里,像旧时女人刚梳好的发髻,上面铺着一层片好的酱牛肉,他最不爱吃的。
路肖维一看便知道她是故意为之,她知道他不吃牛肉,在一起的那几年她从没做过牛肉面,他拣了一片牛肉放在嘴里,“刀工不错。”
他很快把她的家扫了一遍,他看见了她的墙纸,沙发上的针织靠垫,沙发下赭红色的手工地毯,大肚子陶罐里插满了干芦苇,已经是冬天了,青花瓷瓶里的伞草依然鲜绿,台灯散发出橘黄色的光。
桌椅都是柏木的,眼下是冬天,椅子上垫了同色系的坐垫。
她离了他过得并不算差,起码比他刚才想得要好得多,可他现在并不为此感到高兴。
“你这儿有酒吗?”
“没有。你不是开车来的么?不能喝酒。”
“那这是什么?”他的目光瞅了瞅那个玻璃瓶。
桌上很大,上面铺着一层鼹鼠灰的粗纺布,桌子中间摆着一只非常显眼的宽口玻璃瓶子,里面是糯米酒,里面放了枸杞红枣和甘菊。
“这个不能算酒,不过开车不能喝。”
路肖维并未接下茬,“明天早餐你打算吃什么?我今天早上喝小米粥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你以前做的烤馒头片,馒头片焦黄焦黄的,上面铺上一层厚厚的芝麻酱,然后再洒上一层细细密密的白糖,一口咬上去很甜,我在外面倒没看见过。”
“你当时说太腻了,一点儿都不好吃。”
“我说过么?”
“你当然说过,不过这些小事儿你不记得也不奇怪。”
那天她还给他煎了小泥肠,小泥肠滚了一圈胡椒粉,水疙瘩丝切得很细,和香油一起拌了。她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那天是她爷爷的忌日,那几样早点在奶奶去世后,很长时间之内都是爷爷早餐的标配。
她听爷爷讲过,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奶奶为了给生了胃病的爷爷弄点儿好吃的,费尽了心力,那年头一个人一月只有二两芝麻酱的份额,冬天还不卖。
钟汀记得,那天晚上她还去和路肖维听了一场知名大提琴演奏家的独奏会,音乐家的面部表情十分丰富且陶醉,她坐在前排看得十分清楚。
当然是很好的,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