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消失在这个世界，也能拉着苏北尘，让他永生永世活在爱而不得的悔恨之中。
茶九白以为，就凭苏北尘那身受重伤的废样，是不可能有精力再行某苟且之事了。
但实际是她大意了。
“娘子，夜深该歇息了。”他轻轻一勾手，熟稔地解去她的衣衫。
烛光摇曳。
软床上的两具身体重叠在一起，在墙壁上倒出层层光影。
如果未来两年的苏北尘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听到她说话。
恐怕，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那“有何不可”四个字。
这四个字让他陷入了噩梦般地自我怀疑，自我谴责。
让他从一开始地认为付出已足够多。
到后来渐渐恐慌，反思自己付出的太少，爱得太迟，行为太犹豫，清醒得又太晚。
是的。
茶九白不说话了。
无缘无故。
往后个无数无数个日夜里，唯有在床榻之欢中，他才能奢侈地听到她受不住的低泣和呜咽声。
白天她还是跟以往一样，除了不说话。
她培养了许多新的乐趣，比如养自己的“亲朋好友”，帮它们生出灵识好陪她玩儿。
但苏北尘对这些野花野草的修炼水平清楚太多了，要想它们生出灵识，恐怕没个千年百年，都是妄想了。
于是，他暗中帮了一点儿小忙，为它们输入了一些灵力。
然而第二天，那些野花野草就全不见了，被茶九白自己拿了一把剪刀，一剪子剪平，从此再也不养花草了。
苏北尘喉咙苦涩难忍。
他知道她这是在给他警告，让他不要逾矩触碰她的东西，更不要试图进入她的世界。
茶九白总是去人间乱逛，每一次都会欢欢喜喜地带回来一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玩个不停。
苏北尘很讶异，他一直以为她是讨厌人间的，原来不是。
不，一直不是。
她自人间吸收天地灵气而生，受凡人相助得其长，又怎会厌恶人间。
鬼卿语录之攻略篇：【如果不能解释清楚自己的行为时，就保持沉默，男主会自己将所有戏份补全。】
悔意值一点一滴地在缓慢生长。
苏北尘曾尝试过无数方法让她肯开口说话，哪怕扮丑角儿逗她，故意抢走她的东西不给，故意惹她生气。
她不再用法力了，就像个凡间女子一般。
即便是生气，也是气鼓鼓地涨着通红的小孩儿，双臂抱胸坐在桌边一言不发。
不会动不动就给他来两刀，或者打得惊天地泣鬼神。
苏北尘爱惨了她鲜活的模样，哪怕她给他一丁点回应，无论好坏，他都开心得像个半大孩子。
苏北尘喜欢带她看日落。
他说他曾经在孤云峰上时，独自坐在一块儿石头上，连着看过五十四次日落。
日落很美，是一种抓不住的美。
总让人后悔到今一天碌碌无为，生命消逝。
这天，苏北尘照例将她圈在怀里，下巴搁置在她发顶。
两人挨一起在魔殿后的花海中看日落。
看着看着，苏北尘蓦地笑了。
“九白，我没跟你提过吧，我有一个小妹的。”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