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细成了一道缝隙,冷清雪眼眸沉重得要睁不开,身体无止境地下坠时,她脑海中挥之不去是苏北尘一身凌冽煞气要将她置于死地。
她一生除魔卫道,她还未替家人们报仇,还未将她的师尊唤醒。
她甚至为修仙界引来了无穷无尽的祸患。
一直以来走得如此艰难,难道她的生命就要这样陨落了吗……
好不甘。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冷清雪面容划落,掺杂着她脸上未干的血痕,这滴眼泪浑浊不堪。
她终究还是闭上了眸子,等待剧痛将她身躯脑浆统统摔碎。
然而没有。
她听到了轻功运作时,衣袍划破冷空的声响在她身侧响起。
下一刻,一个坚硬的胸膛将她揽入怀中,温暖宽厚,一如多年前的那个怀抱一般叫人悬着的心安然落地。
她动不了了,骨头都被魔尊打碎了。
可在看到那抹熟悉的月牙白袍时,她还是热泪夺眶了。
手指紧紧攥住清冷男人的衣襟,尽管胸口剧痛,还是压抑不住如此多日来经历的一切。
颤抖地唤出声:“师……尊……”
苏北尘面容不变,带着怀里的冷清雪朝裂谷上方飞去。
冷清雪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呜咽出声:“您…终于……回来了……”
“嗯。”
苏北尘从不叫人怀疑他就是为正道而生的,在从裂谷里出来的刹那,阴云散去,阳光开始普照大地。
他将怀里的少女安顿于一僻静角落。
众人抬头望去之时,只远远望到一抹白色屹立于众峰之巅,飒飒踏踏,好似尘世间万物值不得他蹙眉一分。
“九渊,来。”
战神两指并拢,放于唇边,轻念。
声音并非字正腔圆,却蕴含莫名的力量感。
天空须臾间散发出万丈刺眼金光,照在那群魔兵魔将身上纷纷发出此起彼伏的痛苦惨叫。
“铮铮——”剑鸣从金光处传来。
一只比山峰还要庞大数倍的金色巨剑从天而降,以泰山压顶之势挥向四处发动袭击的魔族兵将。
所到之处,魔族邪爪并将皆湮灭成黑色雾气,一触即散,脆弱得如同蝼蚁。
看着气势汹汹而来,又被战神打得落荒而逃的魔族兵将,修仙界子弟忍不住皆挥舞起了刀剑,发出热烈的战胜的欢呼。
欢呼声一呼而起,在数座山峰之间来回回荡,一个个的白袍少年修士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心里满是对除魔卫道的畅想。
光明终将战胜黑暗。
这是天道不允许破坏的游戏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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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里终于不再掉落石头了,九天神雷的动静也下去了,就在鬼卿好奇外面现在到底什么情况时。
阴冷的石地板上传来“哒哒”的脚步声,一双银线纹龙的白靴停在了她的面前,与这肮脏泥泞的环境格格不入。
紧跟着手腕一松。
被拉扯着僵硬了许久的手臂,乍一得到解放,还是僵直着无法屈伸。
本以为要重重栽地上去,她眼睛都闭紧了,身前人伸出一双宽厚的手,扶住她的肩。
隔着薄薄的一层粗布囚服,还能感受到来人灼烫的手心。
茶九白顺着手臂朝上望去,在看清男人眼底一片的波澜不惊时,她心情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你……变回来了?”
若是魔尊大人,别说穿一身白衣了,就是那汹涌得要溢出来得滚热爱意,都能将她烫得不住后退。
“嗯。”苏北尘低着头,往她关节处输入温暖的灵气,“多谢这些时日的照看。”
虽然同一个壳子,但换了芯儿以后,嗓音里的磁性也不见了,现在只剩叫人捉摸不透的淡泊跟平和。
茶九白立即感觉膝盖和手臂都好多了,活动自如。
她拉开两人间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