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起了!”
翌清晨,天光大放。
小园林里,初升的光将暮间还未来得及散去的山雾水岚,照成了微微晕红的颜色,披着单衣的白术咬着梨,面无表站在一方小阁楼前,却并不进去。
假山曲水,亭台楼阁,这处由苏姮豪掷千金买下的园林规模浩大,颇多奇花异卉,草木滋长,更多繁茂。
在一片清流漱石中,白术挑了挑眉,再次不耐烦开口:
“你到底起不起?快午时了!是你昨天自己说要去看猴戏,求我来喊你的!”
“……起不来,起不来啊。”
阁楼里传来大大一声哈欠,苏姮嘟囔一声,卷着被子茫然翻了个:“要不你进来帮帮我把?”
“滚!”
白术扯了扯嘴角,径直转回屋。
片刻功夫后,整理好衣冠的他已经推门而出,离开了园子,而阁楼里的苏姮仍是裹着小被子,舒服眯着眼。
光如匹炼铺开,倾泻进入雕花的精致小阁楼里,山鸟禽雀的宛转鸣叫,遥遥透过窗棂,随着近午的熏风一同钻进来。
在小阁楼外。
白术的脚步声正在缓缓淡去,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随着那声音的渐渐远去,裹着小被子的苏姮也猛得睁开眼,突然嘿嘿傻笑出声。
“什么嘛。”
苏姮一个鲤鱼打,小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嘴上说着不要,体还是很老实嘛!说着讨厌我,其实还不是去给我买糖丸子去了?”
“完美!”
“我果然超级厉害!”
“什么师姐,什么元君,什么疯婆子啦,都是不行的。”苏姮开心地在上蹦来蹦去,双手叉腰:
“跟我比啊,这些小丫头片子,还是太年轻了呢!”
在苏姮正蹦蹦跳跳,得意洋洋之际,突然,阁楼那黄栌色的小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这是……
苏姮脸上的表一僵,她疑惑朝门户外看去,微微抿起唇角。
“师姐,元君,还有最后那个疯婆子?”
轻柔的声音从阁楼外缓缓响起,在绚烂的光中,一个戴着幕篱的美人对苏姮盈盈微笑:“疯婆子……这说的是我吗?”
门外的,是一个极妍丽的女子。
肤光如雪,五官精致迷离,酡红色的织金衣裙拖曳直地,层层叠叠,妖媚而华美。
“沈蓁?”
苏姮皱眉打量着突然出现的来人,璀璨无加的五色神光如虹,一点点,从她眼底缓慢升起:
“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只要留意一些,对于我的先天神算而言,这天底下,是没有秘密的。”
沈蓁淡淡瞥了眼如临大敌的苏姮,走近屋内:“但可惜了,我还是慢了一步,慢了三个月的功夫。”
“除了你,还有谁来了?”
“还有洛婵,她倒是聪明,知道我广霞宫通晓先天神算,特地悄悄跟着我。”
沈蓁自顾自坐在藤椅上,不顾苏姮愤愤的眼神,悠悠给自己倒了盏茶:
“对了,神足还是没有出面,好像铁了心,是不管不顾了。
自观和尚起初倒是想来找你们,可过了几,也不知为何,他也打消了这心思,把一众外出搜寻的金刚寺僧侣通通召回了寺里。”
“为什么?”苏姮呆了呆:“为啥啊?”
“我怎么知道。”沈蓁似笑非笑瞥了苏姮一眼:“就算知道,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
光从敞开的门户里浩大倾泻进来,将屋内的一切,都渲上了圈浅浅的金晕,踩在小被子上的苏姮尴尬看了看旁若无人的沈蓁,又尴尬低下头,看了看自己。
她瘪着嘴,闷闷摸了摸脑袋,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也难怪,他在南土停留的时间最短,好像,连半个月都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