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妙无穷,可大梵修行一个不慎,便是沉沦永世的幻梦,再也不得脱身。
“可她……”
白术喉头一滚:“她说自己已经结出心印了。”
“千百年来,谢家修行《大梵十二经论》的不知凡几,至于结出心印的,更是多如过江之鲤。”
谢微淡淡抬首,莹白如玉的面庞上,连一丝表情都欠奉。
“凭什么,她就能是意外?”
“我……”
白术声音突得嘶哑,他眼神动了动,又骤然熄灭下去。
她要死了……
白术有些无力低下头。
那个抱猫的小姑娘,她就要死了。
朔冬的白雾里,散去遮挡周身光焰的他,突然觉得青煌的冬天,真是冷得过分。
风从袖口里呜呜灌进来,带着湿寒的阴冷味道。
白术沉默站了很久,他轻轻一掸。抖落肩头的霜雪。
几粒雪星子坠入肩头衣领,又很快被体温融化。
“我还能再见她么?”
白术眼神闪了闪,轻声开口。
“她早年便被杜绍之收入门墙,作为诸世家和儒门的妥协,只是一直都未随他修行。”
谢微冷冷看着地上那捧化作黑灰的梅枝,鹅絮般的雪花纷纷洒洒。
那残余的星点炭色,很快便被重新覆在白雪下。
“杜绍之有意带她去白茅山,老祖和她父亲都默许了。”
“若无意外。”谢微笑颜如花:“你这辈子都是见不着她的。”
“这样啊……”
白术安静了许久,突然温声笑道:
“我的问题完了。”
他垂手合十:
“谢姑娘还有什么要对小僧赐教的?”
“我们见一面。”
看着静默的白术,谢微眼神突然一黯:
“就非得生疏至此吗?”
“有劳谢姑娘替小僧解惑了。”
莲花冠的少年道士后退一步,目光淡淡,面色无悲也无喜:
“谢十九曾应允过我,小僧与谢姑娘,再也无瓜葛了。”
“你的意思是?”谢微轻声开口。
“时移势迁,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白术低垂着眼帘,慢慢一笑:
“姑娘与我,今后就不必见面了罢。”
白茫茫的霜雾里,两人的面容都被寒风卷夹飞雪,吹得模糊不清。
琼雪卷地,大雪苍苍。
谢微看着白雾里的少年,他对自己淡淡施了一礼,就转身向后。
他的身影消失在雪地里,随即,便有一道五色虹光飞空而上。
良久,谢微沉默地收回眸光。
在她面前的,只有一片白雾苍茫。
……
……
……
一道五色遁光破开重重云海,无数飞雪还未来得及落下,便被虹光里灼热的气浪烧融、蒸发,连水珠都不剩下一滴。
青玉案对面,崔元洲与黑胖和尚四目相对。
这赫然,便是崔元洲和白术,都先后碰见过的乘鹤和尚。
两人表情都是万分不善,若非顾忌云车里,正盘膝打坐的白术,两人几乎要立即厮斗一场。
“和尚,秃驴……秃驴骑什么鹤?”
崔元洲突然摇了摇脑袋,他捻起面前白瓷盘里,松软厚实的糕饼,便一口囫囵下去,声音也含糊不清:
“黑驴子莫非还能骑鹤?”
“黑驴子乘鹤不奇怪。”
在崔元洲对面,黑胖的和尚面色自若,也并不动怒,他微微一笑,反唇相讥道:
“但胖牛儿乘鹤,那才是真正的怪哉了。”
崔元洲登时勃然大怒,少年人的年纪,被稍稍一激,便面色赤红,青筋凸出,瞬间便要暴起。
可突然,他脸上怒色一熄,冷笑几声后,又径直落身坐下。
云车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