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慧扶着墙缓缓地点了点头,颤颤巍巍的身体在寒风中犹如秧田里插着的风杆子,随时都会倒去一样。
“快,快,来两个婆子扶她躺着!”
族老连忙出声,一旁早就穿戴好的张婆子和一个村妇上前扶着李心慧进屋。
李心慧摇了摇,坚持不肯,那犀利的眼眸如寒光冷箭,直直地盯着那些瞅着热闹的男人。
其中一个探头探脑,缩着身子就想从后面溜。
等到那人快跑到门口时,李心慧这才哑着声音指着那个男人道:“他来我家偷盗不成,便想害我!”
李心慧说着,身体一震,豆大的泪水就滚滚而落。
再加上她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如同死后冤魂,凄戾地盯着那个男人看。
族老和里正对视一眼,当即对着身边的人道:“抓过来!”
众人凑着热闹,也想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
当即对着那敏捷逃窜的身影追去。
不过片刻,人已经绑在了里正和族老的面前。
亮堂堂的院子里,只见绑着的人穿着一件黑色的烂袄子,袖口和领口都磨坏了,后面还有一片丑陋的补疤。低着头,弯着腰,似有几分不甘地挣扎着。
寒风之中,里正和族老拿着火把围着那人转了一圈,当即皱着眉头低呵道:“陈赖皮!”
“癞皮狗干的,丧尽天良了,小寡妇都要欺负!”
“我呸,坏犊子烂心肝的东西,这陈家够惨的了,竟然还要害命?”
“就是就是,平日里耍横赖账就算了,没有想到心肝黑成这样?”
众人骂骂咧咧的指责躁了陈赖皮一脸,他是想睡一下这个小寡妇,可没有想弄出人命。
再说他什么都没有偷到,那房间里就几本破书。
“冤枉啊,我才没有偷她家的东西!”
“我不过是见她好几日没有出门,怕她死在家里,所以过来看看!”
陈赖皮脸红脖子粗地抵赖,仰着的脸又青又紫,还有几处是破皮的。
只见他睁着一双细长的三角眼,掩下精光,努力做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李心慧闻言,冷声道:“劳烦你深更半夜,翻箱倒柜地来看我死了没有!”
“噗……”
有人忍不住嗤笑,就连里正和族老的脸色都寒了几分。
这个陈赖皮是村里的泼皮无赖,往常占占村民的便宜也就罢了,却不想竟然猖狂到要害人的地步。
“我是真的冤枉,不信你们搜我的身?”
“再说你一个小寡妇,我若是想动你,你也逃不了啊?”
陈赖皮眼珠子一转,随即有恃无恐道。
他身上没有一分钱,再说小寡妇还活得好好的呢?
里正和族老对身边的几个壮汉使了眼色,两三个人上前一搜,果真没有搜出些什么?
陈赖皮阴测测地看着李心慧笑了起来,眼里闪过一抹狠意。
李心慧打量着为她做主的里正和族老。
两人都站得笔直,一个穿着石青色的棉袄,一个穿着藏青色的棉袄。
都是五十岁的年纪,留着胡须,只不过里正的皮肤看起来白一些,人略微胖。族老看起来黑一些,略微瘦高。
两个人的手都垂在身侧,没有跟别的村民一样捂在怀里。
看起来,到是有几分清正之气。
李心慧眼眸微闪,正色道:“族老,报官吧!”
“他深更半夜来,翻箱倒柜。又闯入我的房间,若不是婆母在天有灵,只怕我早就活不成了。”
李心慧的声音又粗又哑,有些字甚至于都听不清楚。
然而里正和族老都明白她的意思,这个小寡妇很强硬,不怕陈赖皮的狡脱之词。
陈赖皮之前确实看到有上吊的女鬼,那腿还在他头上晃来晃去的,这会又听小寡妇说婆母!
当即心头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