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我还得背负十几年,甚至几十年……”
詹程程呆呆听着,他竟然隐瞒了这么多,原来他家里出了这么多事,她知道他难,却不知道他这般难。
家里有一个偏瘫患者就能拖垮全家,再加一个痴呆的中风老人,且这些病患的费用还不是一时的,甚至要持续十几年甚至二三十年,直到些人离世为止。这是怎样的一笔巨债,她都不敢想象,才出社会没几年,年轻的陈默安身上就背了那么重的包袱。
陈默安还在笑,他终于将目光投到了她身上,许是这几天的病情,反而让他有了破釜沉舟的意味,那些隐瞒太久的痛苦与纠结,他不想再瞒了。
“我知道,如果我跟你坦白这些,凭你的性子,你肯定不会介意,甚至你还会跟我一起承担,可是我怎么能做得出来?”
“我不敢想象这个场景,我的收入全部填补我的家庭,就连你的也要投进去,你大好的青春,别的女孩子在这个年纪,享受爱情,纵情恣意,吃大餐用品牌,你却省吃俭用跟我一起填这个无底洞。”
“程程,我怎么舍得呢?跟你在一起,是我在这世上最快乐最单纯的时光,那么好那么好的你,我怎么舍得!”
“爱一个人不就是要给她世上最好的吗?哪有我这样的呢?”
“我挣扎了很久,后来,你跟盛星河在一起了,我就想,这样也好,我不能拖你去受苦,你跟着他,也许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可人心就是这么矛盾,我希望你幸福,可看你们甜蜜,我的心又像被利刺一样不断的扎,我想远离,不要再看你,可是我的心不受控制,它还是像一样,总是想靠近你,想关心你,想知道你有没有吃好,有没有睡好……我想念以前每天晚上,我们打完电话,你跟我说晚安……”
“我无数次痛恨这个命运,但凡它给我一点点喘气的机会,我也不会挣扎,这么绝望……过去,我无数次站在西郊看到的那个楼盘上,想象着还有多久可以付个首付,欢欢喜喜在房产证上写上你的名字作告白,然而,那一天却离我越来越远了……跟着你一起,越来越远了……”
“如今,你都要结婚了……呵……再一分开,就是一辈子了……”
陈默安扶着床头,像是千言万语找不到任何词来形容这一刻的感受,只能摇头笑:“呵……”
这一晚亢长的一番话,虚弱中的他像是用尽了力气才说完,这压在他心底的话,压在他心底的枷锁,太久太沉了。他笑着,笑容苦涩,满目凄怆。
詹程程也沉默着,久久不语,只觉心里异常沉重。
诚然她对陈默安已不再如从前,可她的内心深处,他永远是那个跟她一起亲密长大的男孩,那么多岁月,他们曾是彼此的陪伴,也是彼此的倚靠,那些年,他的苦,他受的磨难,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她这一刻说是悲伤,倒不如说是与他命运的共鸣。那个站在命运最痛苦底层,不断想往上爬,却又不断被践踏下去的男孩。太苦了,这些年,命运对他太不公平了。
忽然间眼角一热,竟有湿润感冒出来,她不想让他看见,扭头,看向身后的窗户。
六点半的天,已经黑了,窗外浓云密布,空中竟然还有雨丝飘摇。
下雨了?!
雨丝纷纷,也淋向了商业街。
大多围观的路人已经跑了,求婚现场空荡荡。
只有盛星河还在站那,目睹着雨中越发狼狈的场景。
雨是十多分前下下来的,那会他还盼着她来,想尽一切办法护住这表白的一切,然而无济于事,她没有来,大雨也淋湿了这里的一切,精心布置的鲜花墙被雨打东倒西歪,风还将不少花吹落,地上摆着的巨大粉烛阵浸泡在地上的雨渍里,天上为了助兴的飞机早就不见了,就连请来的上百名手握气球,一起放飞求爱誓言的粉丝阵也都散了去。
这原本热闹浪漫的场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