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天泽见状皱眉。
在魏建大军暗中出动前,他就曾劝过魏建,须提防傅家与赵延之合力来袭,应留老将镇守。那老将是魏长恭的拥趸,怕魏天泽这是借机排挤,便联合了两位相熟的将军,一道向魏建进言,只说傅家在楚州动作频频,定是紧盯着京城的肥肉。哪怕有可能侵扰后方,最多也就派赵延之打打闹闹,怎会派重兵出动?
若留他在此,不过平白浪费兵力,京城那边争抢时,魏家怕是要吃亏。
魏建斟酌了两日,觉得这话有道理,没听魏天泽的建议,只留个差不多的将领镇守。
魏天泽虽气闷,却因父子间并无亲情,几番建言被驳回,只能作罢。
谁知今日,果真出了事。
他紧紧皱着眉头,将众将环视一圈,道:“傅家出兵侵扰,是为迫使父亲调兵回去救援,最终图谋的仍是京城。傅煜是永宁的兵马使、顶梁柱,定会亲自去京城。这探来的消息,恐怕有些差错——至少这节骨眼,傅家不可能分数万兵力出去。”
这消息是真是假,魏建没有万分把握。
他只将眼色一沉,道:“你笃定傅煜会去京城?”
“绝对是他领兵!”魏天泽抬剑,在舆图上一指,“傅家的图谋,诸位都清楚。放任叛军攻破进城,傅煜一旦先于我们进城,原本属于惠安帝的东西,就该属于他。这种大事,不可能交给偏将去做。”
“屁话!”那位先前差点被魏天泽留守的老将冷哼。
魏建跟这些老将相处多年,知道彼此性情,看了眼那位的神情,便知其意。
遂嗤笑了下,在魏天泽肩上拍了拍,“永宁的兵马使是傅煜,节度使却是傅德清。首功归了他,傅德清去喝西北风?当老子的正当壮年,他做儿子的就——”说到这里,意思已十分明白,只意味深长地看了魏天泽一眼。
魏天泽碰上那双狠厉又带几分警告、怀疑的目光,心里猛地一跳。
在齐州十数年,他知道傅家父子的性情,凭着这半年陆续探来的军报,也能从蛛丝马迹中猜个大概。譬如与许朝宗的往来、在京城的布置、吞并宣州、收服赵延之,种种要事,悉数付于傅煜之手。而傅德清所做的,只是坐镇永宁,免除儿子后顾之忧。
也因此,这回京城的事,定会是傅煜亲自解决。
但这些些,都只是他的推测。
而魏建本性贪婪,极享受大权在握、高高在上的位置。这些年紧握着权柄,不敢有半点放松,哪怕对最器重的嫡长子魏长恭,也是既器重栽培,又暗自提防。以己度人,自然认定傅家权柄会牢牢攥在傅德清手里。
若他执意力陈傅家的情形,魏建非但不会信,甚至可能会起疑心。
十数年的分离,被幼年舍弃、作为棋子、没养出感情的儿子,在魏建心里能有多少分量?经得起几次猜疑?
魏天泽一时语塞。
倒是那位老将附和道:“京城那边,必是傅德清亲自出手。傅煜前两月在泾州盘桓,想必是为此事刺探消息。如今父子兵分两路,是想围魏救赵,逼迫将军自乱阵脚,为后方安定分兵救援。若将军不救,傅煜夺了遂州,隔断咱们的后路,到时候,处境就难了。”
魏建颔首,颇以为然。
遂有人建议,“要对付傅煜,还是小将军最合适。”
“有道理,上回长武关之战,我们就是吃了不知敌兵的亏。傅煜的本事、打法和弱点,小将军最清楚,且小将军智计过人,想必有办法对付。”
这般几句劝谏,魏建也觉妥当。
若后方安稳,他自然想尽量多带人去京城,奈何事已至此,后院起了火,总得有人回去。遂不顾魏天泽的反对,命他回兵营救。
魏天泽气闷难当,却劝不住魏建,只能忍气含怒,带几位将领往回赶。
在他走后没多久,魏建便遭到了阻拦——由傅德清亲自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