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当日情形详细说给父亲听,连同过后傅昭不经意间流露的态度也一并转述。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怎么原本亲如兄弟的人,竟闹到那地步?见他认了魏建,更是不解。后来他跟姜伯彦密谈,父亲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贺源中眉头一皱,“你去偷听了?”
“谁让姜伯彦鬼鬼祟祟的。”她撇了撇嘴。
贺源中取过旁边刀鞘便去轻敲她脑袋,“那魏天泽是何等人物,若被察觉,当心小命!”
贺清澜闪身避开,“其实魏天泽当初去齐州,是魏建安排的。傅家底下那些人再厉害,谁会对七八岁孤苦伶仃的小男孩起戒心?他藏了这么些年,学了一身本事不说,将傅家底细摸得清楚。傅家察觉了他的事,不舍得杀,这两年都关在牢里。照理说,傅家对他恩重如山,军中兄弟与他同生共死,他总该悔改吧?谁知逃出牢狱,便拿傅昭当人质,险些害死我。这对父子,呵——”
她冷笑了下,面露不屑,“当爹的心狠手黑,拿亲儿子当棋子。魏天泽也没好到哪,处心积虑恩将仇报,没半点信义!这种人家,哪里值得追随?连生死袍泽都能背叛,谁知往后会不会过河拆桥!”
她说得义愤填膺,贺源中听得瞠目结舌。
他耿直了一辈子,最看不上的就是背信弃义,给兄弟插刀的小人。
而对于魏建这种为父不仁的,也瞧不上眼。
愣怔了半晌,才道:“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这话果然不假。魏建当年玩阴招骗爵位,生个儿子也是这德性。哪比得上傅德清英雄气概,生出的傅煜顶天立地,”
——时隔两三年,傅德清深入敌腹斩杀鞑靼老将的消息传开,贺源中对这等生猛的人打心底里佩服,连带着对傅煜都极有好感。
贺清澜深以为然,“从前只是听说永宁治下清明,这回亲眼所见,果然不是假话。”
“傅德明在朝廷的本事,我也听说了些,是个厉害人物。”
贺清澜听他夸傅家人,觉得高兴,笑眯眯道:“父亲也觉得傅家比魏家更好,对不对?”
贺源中是个粗人,瞧不出女儿那点小喜悦,只颔首道:“这样看来,你还是别去遂州了,往后情形如何还不好说,咱别去沾魏家的骚气。姜邵这手段,我也瞧不上。”说完了,又掀须道:“傅家倒有些意思,正巧你哥在京城,若有机会,可以探探态度。”
“父亲英明!论本事、气度和胸襟,傅家兄弟都能高出几筹。”
“嗬!跟着走了一趟,对傅家好感不浅呐?”
贺清澜笑而挑眉,“谁让父亲从前总夸傅家人骁勇善战。”
——在傅煜屡立战功时、铁蹄踏破鞑靼时、率兵平定叛乱时,贺源中私下里可没少夸他年轻英武,有勇有谋。
……
千里之外的齐州,备受赞誉的傅煜这两日颇为忙碌。
烽烟已起,人心思变,寻常百姓尚未察觉,傅家却是盯得清楚。从西边的泾州,到南边的楚州,连同京城的消息在内,千头万绪,皆汇到傅煜父子手里。比起从前的一方军政庶务,如今又添了许多大事,须由他处置的事也堆成了山。
时移世易,傅家既不甘只做一方霸主,帐下的幕僚谋士自然不能拖后腿。
傅煜父子精力有限,加之战事隐隐逼近,这些事便须交由众人分担。
这两日里,抽调兵马的事,傅煜悉数交予杜鹤去安排,他和傅德清则按着这几年留意考察的结果,从永宁帐下的文武众官吏挑些可堪信重、托付大事的出来。这般安排,是为图谋天下做铺垫,马虎不得,父子俩便挨个召来深谈,将无需父子俩亲自处理的政事和军务分摊出去。
而后按先前的计划,提拔一批官员,为这些梁柱添上助手。
好在永宁治下安定清明,傅家这些年任用的都是有真才实干之人,加之名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