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间,何斯野眼前又晃过她那个嗜赌的小姑,推门下车。
颜兮抬头,看到他病得泛红的脸,歉意浮上心头,“小野哥对不起。”
何斯野眉微蹙,“别总说对不起。”
他好像又生气了,颜兮怕得闭嘴。
姥姥屋子关着灯,颜兮脚步迈得很轻,小心翼翼地过去开门。
没推开,门上挂了锁。
颜兮慌张回头,“小野哥小野哥,姥姥不在家,是在医院吗?”
何斯野思忖片刻,“姥姥之前去过哪家医院,一院还是二院?”
几乎是同时,吱幽一声另一扇门开,是穿着单薄睡衣的颜玲。
颜玲本来脸上还有奸笑,在看到何斯野后有片刻的僵硬,似是有所忌惮,没敢上前,绷着脸皮笑肉不笑,“就知道你得回来,钥匙在我这儿,想进去看就给钱。”
颜兮难以相信颜玲居然把姥姥锁在屋子里,“你还有没有良心!”
颜玲讽笑,“我跟她无亲无故的还供她吃喝,我没良心?我又养了你那么多年,你现在有新爹新妈了,有钱了,姑姑管你要点钱养你姥姥不过分吧?”
“颜兮,是你没有良心还是我没良心?”
颜兮气得浑身发抖,“我爸妈走的时候留下一栋楼一个陶瓷厂还有那么多钱,都被你们花光了!”
姥姥房间突然响起摔倒在地的声响,颜兮焦急喊,“姥姥!姥姥你怎么了!”
颜玲催促道:“给钱,给钱就给钥匙。”
情况紧急,何斯野没跟她废话,拿出八百,“就带这么多,开门。”
颜玲眼睛顿亮,收好钱,高高兴兴拿钥匙开门。
门开,头发半白的瘦弱老人正满脸大汗地瘫倒在地,按着心脏难受地呼吸着。
何斯野恍然看到了他奶奶去世前的样子,身形一晃。
“姥姥!”颜兮手忙脚乱地开柜子拿药,“姥姥,姥姥你再忍一忍。”
田婆心绞痛得说不出话来,砸着胸口大口呼吸,疼得满头大汗,都睁不开眼。
颜兮拧开硝酸甘油瓶盖,手抖得不行,哗啦倒出一把药,她刚掐住一个药片,颜玲忽然过去抢药,“去医院还花钱,正好死了得了!”
颜兮抢不过她,浑身战栗哭着喊,“小野哥小野哥!”
何斯野正打电话叫救护车,回头看见颜玲抢药,冲过来抓住颜玲手腕抢走药,迅速送进田婆嘴里,“姥姥舌下含着,别咽,颜兮你扶着姥姥,手握空拳敲她胸这里,叫她名字,让她清醒,我去接救护车。”
颜兮扶着姥姥止不住地哭,“姥姥,你再忍一会儿,我们去医院,姥姥,颜颜来了,姥姥你别丢下我。”
何斯野仍未松开颜玲,掐着她手腕将她拽出屋。
颜玲根本没何斯野力气大,挣脱不开就破口大骂,何斯野寒着脸一直将颜玲拽出院子,拽上街。
夜里寒风刺骨,颜玲穿着单衣,冻得哆嗦,何斯野不松手,“钱给我。”
颜玲拼了命的护着钱不给,高呼喊叫着救命。
何斯野直接上手抢,他声音哑又寒,“今天姥姥若是没了命,我让你赔命。”
救护车来得快,田婆也及时用药,从急诊室移到监护室,情况暂时稳定,渐渐入睡。
方然杨锋和钟芸芸都来了,颜兮满心的愧疚,她又总是除了对不起和谢谢,不知道该对他们说什么,只能在心里记住他们对她的恩。
方然知道颜兮不会走,给租了个张床,让颜兮在监护室陪着,何斯野则被他妈强按着在病房输液,俩孩子折腾累了,总算睡着。
方然和钟芸芸听完医生的话,在走廊里叹气。
“幸好有小野在,”方然叹道,“不然小兮就又失去个亲人了,这孩子命太苦了。”
钟芸芸也叹气,“都是命,当时小野奶奶心梗犯病的时候,也是小野陪着,喂药,急救,他也都做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