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聪慧,也还是觉得脑袋发懵,太阳穴突突直跳:“……什么叫我爸走了?”
季明瑞伸手想拥抱她,却看见她眼眶里盛满的泪,他突然没勇气靠近,这一刻的陈当好像极了吴羡。他觉得心底荒凉,默默站起身,去拿她放在衣柜里的小行李箱:“我给你收拾东西,天亮了就可以出发。”
“我爸什么时候病的?”
季明瑞手上的动作停下,有些无措的去拿自己的手机,并不理会她的问题:“我还是先找人订票吧,再晚要是订不到还得拖一天,回你家没有飞机吧,坐客车你晕车么?我再找人给你买点晕车的药……”
“季明瑞,”陈当好声音染上哭腔:“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呀。因为他受够了她的骄纵喧闹,因为他的爱更多的只是一种占有和捆绑。他可以允许她在他的领域内自由活动,却不能允许她为别人投入一点感情,哪怕是她的家人。他宁可她对谁都无情,那样他就可以安慰自己,陈当好只是冷血,她并不是不爱他。
这一刻季明瑞也忽然发现,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掉眼泪,没有心机没有目的,只是因为难过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的心跟着被揉成一团,原来你是有感情的人啊,你这么柔软的心肠,为什么就能对我硬成那样。
“我叫齐姐上来陪你吧。”季明瑞把行李箱放下,转身往门口走,手放在门把手上,又回过头看她。灯光暖融融,她坐在被褥里低头抹眼泪,他忽然又觉得心疼,心疼到想跟她说一句抱歉:“当好……”
“你让我走吧,”陈当好抬眼,瞬间的情绪里她没办法思考太多,甚至连自己和梁津舸的约定都抛诸脑后:“你根本就不爱我啊季明瑞,你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得不到我。没有人舍得这样去爱别人的,那是我爸爸,是我唯一的亲人,你却连他病了都不肯告诉我。我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会让你觉得开心吗?你确定这是爱吗?”
那句抱歉已经在嘴边,因为她忽然的控诉,又被季明瑞咽回去。他打开房门,不再说话,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季明瑞帮她订的是第二天早上七点的火车,而他在凌晨五点时便匆匆离开风华别墅。他走的时候梁津舸已经醒来,他听到齐管家在大厅里礼貌的说季先生再见,听到齐管家连声的叹息,他睡得迷蒙,分不清一切是梦境还是现实。季明瑞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离开,冬天天亮的晚,外面还是漆黑一片,他这么急着走,是不是又跟陈当好有了什么矛盾。在想到陈当好的时候,梁津舸挣扎着睁开眼,第一反应便是,他是不是又打她了。
缓了好一会儿,他也没分清现在是什么时间,从床上坐起来,梁津舸听到有人在敲他的房门。
“陈小姐的父亲过世了,季先生让我们陪她回老家处理后事。七点的火车,现在收拾东西我们六点就要出发了。”
齐管家没进屋,站在门口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平静,只在最后轻轻叹息:“陈小姐估计是承受不住,刚刚我上楼的时候听见哭声,就没敢进去。”
梁津舸愣了愣,一瞬间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揉了揉眼睛,他看着齐管家的脸,慢慢点头:“我知道了,我这就收拾东西。”
半个小时之后,梁津舸在大厅里看见陈当好。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没化妆,肤色白皙的近乎病态。她从楼梯上走下来,头发都束到脑后去扎成马尾,少了妆容,陈当好眉眼变得很淡,也或许是她一夜没睡,神色倦怠。
就像回到他们刚刚见面的时候,她斜倚在阳台上抽烟,眼底死气沉沉。梁津舸从桌边站起来,碍着齐管家也在,他礼貌地同她打招呼:“陈小姐,没事吧?”
陈当好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梁津舸帮她拉开一把椅子,示意她过来:“吃点东西再走。”
她又点点头,往餐桌这边走过来,走到梁津舸身边了,又摇摇头:“不吃了,我想快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