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济宁侯府里停了下午的家学, 顾初宁是越发闲了起来。
前些日子还能去同先生上课或是与府里的姑娘们说话, 现下大家却各自躲在屋里面消夏,连话儿也不怎么说了, 顾初宁也开始整日在房间里待着。
这一日顾初宁又换了轻薄的衣裙在书案前坐着。
珊瑚从小院儿的井里取出镇好的姜蜜水, 然后用粉瓷汤碗盛好端过来给顾初宁。
珊瑚走进来就看见顾初宁伏在书案上头写写画画的,而且眉头紧锁, 看着像是在琢磨着什么大事的模样,她也不敢打扰顾初宁,只是悄悄地把黑漆托盘放在案几上。
这厢顾初宁终于弄完了,然后端起汤碗喝了几口冰凉的姜蜜水,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珊瑚这才开口问道:“姑娘,您这是忙活什么呢, ”前几日还闲的不得了, 怎么今儿就忙成了这样。
顾初宁一面收拾书案上的纸张一面同珊瑚说道:“我方才是在算这些日子的账,看看咱们还余下多少银钱,”她说着叹了口气:“这银钱是肉眼可见的少了。”
珊瑚有些不解:“不应当啊,姑娘,自从咱们来了侯府, 一直以来都有月例银子, 而且一应物事都有侯府供应, 这银钱怎的越来越少?”
顾初宁把摞好的纸张放在一旁, 然后道:“这一直以来是由万嬷嬷和我管着银钱, 你不知道也是有的, ”她说着给珊瑚细细算来:“正如你所说, 其实咱们在府里头还有进项呢,但往日里想用些吃食总是要额外的银钱的,瑾哥儿又是在长身体,这一块可是不能少的,”纪氏自然一直以来都有照顾顾瑾,可再如何也不能事无巨细。
“更何况,除了这些还有平日里的银钱往来,最重要的是,我和瑾哥儿多做了好些衣裳,京城里的布匹可是贵的很,”顾初宁拧了眉头,她要参加那些子宴会,顾瑾又要出去读书,自然不能穿的太寒酸,这都是必不可少的,侯府倒是有做衣裳,但是都是按季算的,自然有些供应不足。
顾初宁默默想道,就这还是纪氏帮着张罗的呢,再者说了,纪氏只是个姨娘,纵然管着些三房的庶务,那也还是三老爷说了算的,更何况三房又不只她一房姨娘,多少还是要顾及着另一个姨娘的面子的。
珊瑚一听也明白了,她急道:“姑娘说的有理儿,这要怎么办呢?”
顾初宁一时间也没有想明白,她倒还好说,可顾瑾方才八岁,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也不可能总住在济宁侯府,以后还是要她们姐弟二人过活的,顾瑾日后拜师读书,科考娶妻,那可都是大项,旁人再怎么帮也不能帮到那等程度,还是要靠自己。
顾初宁有些烦躁,尤其是夏日炎热,她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火,她对珊瑚说:“天儿这么热,你也喝些镇过的蜜水,然后回去歇着吧。”
珊瑚点头应是,姑娘一直为她着想,好些事都不要她帮着做,她也不打扰姑娘,然后转身出去了。
顾初宁从案几上头摞着的一摞书里拿出了一本经书,然后凝神抄经书。
她现下心绪太烦躁了,还不如抄些佛经净神,顾初宁一面抄书,一面思考着日后要如何过活。
宣纸很快被写满,顾初宁思来想去,好像是只有自己做生意一个办法了,可她现下又没有本钱,她想到这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宋芷走进来的时候就瞧见顾初宁眉头紧锁的在那里写字,还叹出声来,她好奇道:“你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顾初宁这才发现是宋芷来了,她起身笑道:“哪里,只不过是有些无聊罢了,”她不愿将这些事说与宋芷听。
宋芷走近,然后看见案几宣纸上清秀隽美的字迹,密布了一整张纸,她再仔细一看,才返现是佛经。
宋芷拿过一张宣纸奇道:“你竟然在抄经书,你抄这个做什么?”也不怪她好奇,这潜心礼佛之人大多是年老些的,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