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害怕了?看你还听不听舅母的话,那李氏母女两个没安好心,那个丫头也是个瘟神,一来就害你落水。”
蒋氏见她眼睛不停的转着,以为她是害怕,忍不住开口埋怨。
“她虽是你母亲和舅舅的庶妹,但自小心眼多,我不喜她。此番投奔了来,我也叫她们去住客栈。偏偏你,烂好心,叫她们住进将军府,你舅舅气的在家数落你。且看着吧,请神容易送神难喽。”
母女投奔?落水?
自己唯一一次落水生了一场大病,就是在十四岁那年的夏天。
沈千雪试探悄悄咬了咬自己的舌头,舌尖尖锐的疼痛让她眉头皱起。
疼,是真的,自己真的重生了,重生在了平川二十一年的夏天。
这一年,爹爹沈离与南朝作战,离家一年多,算算日子,再有一个多月,就该凯旋归来了。
“舅母。”她用手撑着床,努力支起身子,蒋氏忙站起身,将她扶起来,把枕头塞进她的腰后,让她斜靠在床头。
沈千雪看着眼前温婉可亲的舅母,鼻子一酸,眼圈瞬间红了。
前世舅舅舅母待她犹如亲生,可顾行远坚持上疏奏请贬谪舅舅的时候,自己没有拦住,舅舅最后被贬往穷山的琼州。
“这么大了,生病了还哭鼻子啊。也不嫌害臊。”
蒋氏嘴上说着,还是坐在床边,将她搂进怀里,拿帕子轻轻为她擦着眼泪。
“娇娇别怕,就是普通风寒,热散了就没事了。”
沈千雪心中百感交集,像是宣泄某种情绪一般,搂着她的腰大哭了一场。
蒋氏也用帕子沾了沾眼角,小姑子去的早,留下个女儿自小也是她抱着长大的,现在哭的这般委屈,叫她如何不心疼。
“舅夫人,粥来了。”门帘被掀起,一个身着靛蓝色罗裙的妇人端着一碗粥行至床前。
沈千雪从蒋氏怀里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妇人,眼泪又要决堤。
前世,刘妈妈总是提醒自己提防赵慕雅母女二人,自己却不信她,一心缠着父亲,要李氏做自己的母亲,最终父亲无奈,在祖母去世后一年,娶了李氏为填房。
都是她蠢,没有看清李氏母女的狼子野心,引狼入室。
“这丫头,这么见谁都哭?”蒋氏伸手端过粥碗,“昨夜里你发热的时候,不敢惊动老太太,可不知是谁去知会的寿安堂,老太太身边的翡翠来过了,说老太太服过药,一会儿就来了。你赶紧把眼泪擦了,不然老太太不知道心疼成什么样呢。”
沈千雪一急,就要翻身下床,“不能让祖母来啊,祖母年纪大了,身体本就不好,再被我过了病气就遭了。”
事实上,前世祖母确实是因为照顾了她两天,被她过了病气。
她好了,祖母却病倒了,年纪大不好将养,在病榻上熬了两个月便撒手人寰了。
蒋氏忙按住她:“你还没好呢乱动什么?老老实实躺着,一会远远地让老太太看着你好好的,她自然就放心了。”
沈千雪正要说话,门口响起小秋颤巍巍的声音:“老太君。”
“怎么照顾的小姐?仗着从小的情分,小姐性子好你们就不上心,看我不揭了你们的皮。”
一道苍老威严的声音在门外厉声喝道。
刘妈妈赶紧走到门前,将帘子打起,沈老太太被贴身丫鬟翡翠搀扶着走了进来。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同进了屋子。
“祖母。”沈千雪哽咽着叫了一声。
自祖母去世到她前世葬身火海,她已经快十年没有见过祖母了。
此刻见到一脸慈爱的祖母,沈千雪的心里酸涩难忍。
可待她看清祖母身后的二人时,眼神瞬间射出丝丝凛意,似要将门边站着的二人射穿。
李氏,赵慕雅!
原来是她们告知的祖母,前世自己并不多心,此刻想来,却有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