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幼想着想着,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赵静姝可以在他面前耍小性子,喜怒哀乐尽情地向他展现出来,自己却从未如此。
揣摩他的心思还生怕不够,怎敢做他不喜的事,惹他恼怒?
她眼睛一闭,心一横,伸出藕臂就搂住了万航的脖颈。
万航呓语般的诉说,眼看就要把自己哄睡了,被她这么一搂,惊得身子一震,良久都没有动作。
幼幼从无声的流泪,到小声的抽泣,直到彻底睁开眼,抬起小鹿般的眼眸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粉色纱衣的长袖已经褪到肘处,两条嫩白的藕臂在昏黄的烛光下,晕上了一层淡淡的澄粉色。
万航不免有些心猿意马,拍拍她滑嫩的手臂,轻声道:
“幼幼啊,你记住,那个让你觉得委屈的人,绝非良人!”
“我找的又不是良人!”幼幼嘟着嘴,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好好好,你不找良人,可是答应易安先生要寻找的那两件宝物,总归是要越早找到越好吧!”
他声音轻柔,一只手又不自觉地抚摸着她散落肩头的发,这让幼幼很受用。
心中暗道:真是个愚钝的渡之,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两个都喜欢上了!
“那个……自然无需你操心!
主子已经差人从王继先处着手了,相信不日便有消息传来!
倒是你,楼外楼开业这么大的阵仗,还惊动了进奏院……
到底是要做些什么?”
万现在还无法跟她说清楚明白,只好捡些令人不会生疑的话来说:
“我吃住在赵府已是不妥,如今连砖街巷的宅子也是赵府出资所购……
身为堂堂七尺男儿,这哪里使得吗?
知道的会说赵大人体恤门生,购置家宅供他们生活居住!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入赘赵家呢?
我只是想……想多赚些铜板……仅此而已!”
“入赘赵家有什么不好,左右渡之是既不知来处,又不知归途之人!
假若入了赵府,做个赵家人,将来相妻教子……
依吾窥呀,真真个噶好!”
好家伙!
吴侬软语暂且不讲,这夹枪带棒的,万航听着脸都僵了。
这女人心思玲珑就不得了了,伶牙俐齿还赶趟儿,这搁谁谁吃得消哦!
“那依幼幼所言,我干脆啥也不管了,直接躺进风雅阁,岂不是更快活?!”
“……”
幼幼愣怔地看了他半晌,噗嗤一声,抬手掩唇笑了出来。
万航想起她缕缕拿帕子掩唇的样子,才意识到那方丝帕还在自己身上,连忙从怀里掏了出来。
幼幼还没接过,脸倏地一下就红了!
这个男人,说一套做一套,嘴上说不喜欢这个,不喜欢那个,行动上却尽是个撩人的。
“哦,对了,这包裹盒子的时候,四个角都被拉扯过!
前日我用水打湿后展平,才堪堪恢复到这个程度……
幼幼若是嫌弃了,改天我再买一块新的还你!”
此时的万航哪里想得到小女儿家的心思,她娇羞地接过丝帕,嗔怪道:
“谁嫌弃了?”
说完,暗暗窃喜,心中可感激远在婺州的李清照了,若不是她,自己也不知万渡之还是对自己有心的。
把女子的帕子踹在怀里放这些天,不是有心还会是什么!
万航看她恢复平素的模样,起身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还未坐定,秦伯阳就走了进来。
呀!
这人,不会从刚才就偷偷在门口听俩人说悄悄话吧?
感情那些倒还好说,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把要为李清照寻宝的事情听进去。
如听了去,恐怕不妙。
谁人不知道,赵构的御用隐疾医师王继先是秦桧的干弟弟呢?